堡的景象,一览无余。

    天昏地暗。

    想必飞鹰堡数百人,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场景,那种无力感,深深刻在了骨头上。

    而这种影响,注定极其深远,只要这些人能够活下来,那么今日之事,有关神仙打架凡人遭殃,就会代代相传下去。

    一座浩然天下的九大洲,如果都是这般百无禁忌,早就乱得不能再乱了。

    所以才有了儒家三大学宫和七十二书院的出现。

    为的就是防止山上神仙,动辄一拳打烂山峰江河,一件法宝随意砸烂人间城池。

    毕竟山上人,终究来自人间。

    人间都没了,还有什么山上?

    于是以此作为界线,有了正邪之分,善恶之别。

    有些练气士,我求长生大道的自在逍遥,既然已经站在山上,还管你人间是死是活。

    有些修士,要么清心寡欲,不问世事,要么恪守规矩,愿意为了人间的太平,让自己活得没那么痛快,不去追求绝对的自由。

    世间百态,各有所求,是非对错,一团浆糊。

    因为有太多人,道理只是说给别人听的,而不是用来约束自己的本心。

    山上山下皆如此。

    陆台是一个陆氏阴阳家子弟,对于人之本性,见解更深。

    而且他无论是家族身份,还是自身,都很特殊,不止是并非剑修,却随手养育出两把本命飞剑,甚至不是年幼时在家族祠堂游玩,就获得了那根奇怪的彩色腰带。

    陆台的存在,在中土神洲的陆氏,有些禁制意味,对于那些沉默寡言、暮气沉沉的陆氏老祖而言,这个晚辈,太让人感到“别扭”了,同时又让人倍感惊艳,仿佛契道而生,在历史上几乎没有先例,所以对于陆台的态度,庞大的陆氏一直很含糊不清。

    圣贤有言:大人虎变,小人革面,君子豹变。

    陆台的那付身躯皮囊,本身就像是一件法宝,甚至比起陈平安的那个“学生”,少年崔瀺早年谋夺窃据的那付遗蜕躯壳,更加妙不可言。

    陆台关注着楼外的云海,在寻找出手的最佳时机。

    主楼大堂此处景象,早已遮蔽起来,拂尘男子想要传递信息出去,难如登天。

    那位堡主夫人轻声道:“仙师,我想好了。”

    陆台有些疑惑,低头望去,“怎么说?”

    妇人面容凄然却眼神坚毅,伸手捂住心口,道:“他能活下来吗?”

    女子虽然不是修行中人,可是心脏处的异样,已经持续数年时光,她又不是痴儿,联系飞鹰堡的飞来横祸,以及拂尘男子与陆台的对话,当然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。

    陆台摇头道:“小家伙先天就背离大道,天性暴戾,残忍嗜血,就算你死它活,以后还是祸害,到时候一座小小的飞鹰堡,给它陪葬都没资格,极可能是整个沉香国……”

    妇人哀伤哭泣道:“可是我想它活下来,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,它毕竟就像是我的子女……”

    陆台既没有感动,也没有鄙夷,只是淡然而笑,为可怜妇人陈述了一个事实:“那你知不知道小家伙早已开了灵智,所以会故意传递给你虚假的情绪,它甚至会凭借本能,潜移默化地影响你这位寄主的心智,不然你为何明知道自己身体异样,始终不曾开口跟丈夫说清楚此事?”

    妇人一手使劲捂住心口,一手抬起,赶紧抵住嘴巴,满脸痛苦之色,她茫然失措,只是对着陆台摇头。

    妇人默默承受那份揪心之痛,望着陆台,眼神充满了哀求。

    陆台叹息一声,“你这是何苦来哉?难道真要对飞鹰堡几百条人命弃之不顾?你想想看,丈夫桓阳,子女桓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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