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尽量帮你的尸骨落叶归根。”

    既是说给死人听的,也是说给二楼两人听的,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
    老人骤然之间一声暴喝,脸上流露出怒极之色,狰狞恐怖,气势如虹道:“世上好人万万千,如我这般的纯粹武夫,天底下屈指可数!世上修士何其多,你以为登顶之人,会分什么好坏善恶?!陈平安,你跟老夫是学练拳,还是学做人?!”

    陈平安站起身,招手让青衣小童过来帮忙处理后事,望向二楼,说道:“只学拳!”

    老人站起身,开怀大笑,“好好好!何时练拳?”

    陈平安默然走向竹楼,登上楼梯。

    老人转身走入屋子,“有事只管喊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放心。”

    崔瀺则转身走向楼梯,斩钉截铁道:“不会的!”

    老人脚步微微停顿,很快就大踏步跨过门槛,大门砰然关闭。

    崔瀺在楼梯口子上停步,陈平安走到一半,见他没有让出道路的意思,就停下身形。

    这位儒衫老者居高临下,望着少年,微笑道:“以前在尚未下坠破碎的骊珠洞天之内,就数你陈平安最可怜,气数单薄,几近于无,所以只能与一切机缘擦肩而过,沦为其他人的鱼饵。

    如今没了这些玄妙禁制,甚至还有点否极泰来的意味,那么天上掉下这么大一个馅饼,就好好接住,死死接住了,手被砸断,腿被压折,就是用嘴巴叼得牙齿尽碎,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去争取,死死拿住喽!”

    崔瀺往下走,说道:“这些话,是替那个老家伙说给你听的,他从来就不喜欢好好说话,做什么说什么,都是一副天经地义的德行,其实挺讨人厌的。如果是我自己,这次根本不会来见你。你的生死,如今其实已经不重要了,这你得感谢齐静春,我那个师弟。当然,如果你陈平安自己不争气,齐静春就死得冤枉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崔瀺笑意复杂,“不得不承认,这一点,我的眼光比杨老头要好,但是比齐静春要差。”

    最终两人擦肩而过,各自稍稍侧身让出道路。

    在那个时候,崔瀺微微停步,悄声道:“你知道你这辈子最凶险的时刻,是哪一次吗?”

    少年几乎同时放缓脚步。

    崔瀺低声道:“是某位‘好心人’要送给你的那串糖葫芦。你如果当时接下了,万事皆空。”

    陈平安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。

    许多往事走马观灯,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国师崔瀺继续往下走去,当他跨出最后一阶楼梯的瞬间,身影消散,一闪而逝。

    这一天练拳,既锤炼体魄又锻打神魂,比起昨天的煎熬,可谓变本加厉。

    不管陈平安如何咬牙支撑,仍是数次昏厥过去,却又被老人硬生生打得清醒过来,三番五次,真正是生不如死。

    青衣小童扛着陈平安离开屋子的时候,差点以为是今天的第二次收尸,吓了一大跳,当时陈平安的气息已经细微如游丝,呼吸比起风烛残年的老朽之人还要孱弱。

    以至于魏檗都不得不去二楼叩响门扉,提醒那位老人过犹不及。

    老人隔着一扇门,没好气回答道:“老夫教谁练拳,天底下还没几个人有资格指手画脚!”

    魏檗气呼呼地下楼,实在不放心,只好亲自盯着药桶里陈平安的呼吸,以防出现意外。

    夜幕中,精神萎靡的陈平安换上衣衫走出大门。

    青衣小童在崖畔修行,粉裙女童搬来小竹椅。

    陈平安坐在竹椅上,摸了摸她的脑袋,笑道: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粉裙女童挤出一个笑脸,学着青衣小童拍马屁,“当然啊,我家老爷最厉害了。”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