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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车外月光清冷, 一抹皓洁的柔光透过车帘,倾洒在苏漾的安谧的睡颜上。

    景丞眸中一片幽深,他抬起苏漾的手腕, 那枚银白的手环一如往昔地散发幽幽的寒光。

    天山玄索,天山玄锁, 一字之差,却是生与死的差距。

    少林绝情大师费时三十余年,才将一根天山玄索锻造成这小小的一枚天山玄锁, 而此刻,这枚天下至尊的牢笼,就静静地躺在苏漾的手腕上。

    天山玄索意味着冻结生命,而绝情大师锻造的天山玄锁却意味着结束生命, 每日日落时分阴气大盛之时,雪山日积月累的凛冽寒气便会在人体内肆虐, 世间唯有天罡之气可破。

    苏漾只知道每天日落之前要乖乖回到他身边,却不知道, 一旦他不遵守约定, 那就唯有死路一条。

    可即便遵守了约定……

    景丞轻轻抚过苏漾的额头, 指尖下是一片冰凉的触感,在天山玄锁的日日侵蚀下,他的体温早已不同于常人, 此时已入夏,可苏漾却永远留在了寒冬。

    根基已毁,他的寿命, 已是一个未知数。

    雪山千年寒气和天罡至阳之气相生相克,却同样霸道,谁也不知道这种平衡会在什么时候打破,这具脆弱的躯体,又会什么时候彻底崩溃。

    等到那时,该怎么办。

    景丞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,当初是他亲手把天山玄锁扣在苏漾的手腕上,如今后悔、心疼的也是他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并未犹豫,他想得到这只娇贵的漂亮的小狗崽,却不再相信他的忠诚,背叛即意味着死亡,他绝不再给别人践踏自己的机会。

    更何况,这孩子是伍兴德最后的筹码,只要把他捏在手心,伍兴德那老匹夫便注定了一败涂地的下场。

    这是最正确的决定,他始终这样告诫自己,可如今,他不确定了。

    这只小崽子是无辜的,他这样傻这样笨,合该被人宠着捧着,一心一意地呵护着,不该被卷进这些是是非非,面对寒冷的孤寂的死亡。

    他必须尽快讨回那把钥匙,世间唯一的钥匙。

    关于这些苏漾并不知情,在他的认知里,这个银环虽然寒气逼人,却对人无害,即便没有景丞在身边,也只是受受冻,陷入短暂的休眠而已。

    他不怕沉睡,他只怕一睡不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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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南征的大军仍在继续行进,苏漾却发觉曹副将不知踪影,同时失踪的还有景丞的汗血宝马——赤影。

    苏漾看到景丞,拉扯他的手臂着急道:“曹曹他,他偷了你的马,跑了!”

    景丞一愣,顿时有些哭笑不得,他摸着苏漾的脑袋,温声道:“我让曹副将去办点事,只有赤影认识路,所以就把马交给他了。”

    苏漾这才安心地点头,继续翻阅手上的话本子,也不看文字,只浏览插画,也不知道看懂了没有。

    景丞看着他安静的眉眼,忽然开口:“还有几日就到南海了,届时两军交战,你一定要乖乖待在营地,切记不可乱跑。”

    苏漾又翻过一页,眨巴着眼道:“我才不怕,有夫君,会保护煜儿的。”

    景丞胸口一窒,连呼吸都带着疼痛。

    ——你知不知道,你最信任的夫君,其实才是伤你最深的人。

    苏漾毫无所觉地低头翻阅册子,心里却在纳闷,景丞最近很奇怪,具体也说不上来,就是对他比以前好多了。

    以前当然也很好,但是荣王殿下的手段略有些简单粗暴,霸道地给予,霸道地掠夺,从不问苏漾需要与否,也在意他是否愿意,就像把他当成一件所有物,不需要顾及他的喜好,只需要他的顺从和陪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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