脂粉堆的时候,周琅翻过身,压在谢萦怀身上,“快活吗?”

    谢萦怀睁开惺忪的眼,看周琅双手抵着他的胸口,垂下头来,眼中映着他此刻迷乱的模样,他握住周琅的腰,“快活。”

    周琅酒气上头,恍惚一笑,“以后这世上乐事,我一件一件的教你。”

    谢萦怀弯唇一笑,“好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往事纷沓而至,谢萦怀猛然从床上惊醒过来。

    宫殿里灯火通明,但是却也阴冷无比。是他自己不许宫人点炭火。

    赤脚下了床,端起桌上的烛台,往书柜后分开的密道里走去。

    外面已经是冬季,那密道里却更冷一些。他赤着脚慢慢的往里面走,走到深处,手中烛台忽然熄灭,而后视线豁然开朗。在这密道深处,有一池寒潭,那潭水上结了一层冰,下面却还有晃动的波光。那谭水里不知道沉了多少颗夜明珠,将这一处照的明亮的很。

    谢萦怀踩着刺骨的冰块,走到寒潭上。那厚厚的冰块下,封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“你爹又写信来问我,你何时你能回去看他。”手指触摸着冰层,仿佛触摸那人面颊一般,“下一回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搪塞了。”

    夜明珠的光辉穿过了白的近乎透明的肤质。

    “周府我差人去修缮了一遍,种了许多你爱的花,你要是回来,就住在里头——想见我的时候,我再来临安。若是你不想再见我,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。”

    这里太冷了,谢萦怀又站在冰上,衣衫单薄,即便是习武之人,也忍不住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的周郎,你何时能够回来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自临安一役后,世人只知道令狐胤率一千精兵赶赴临安,之后又发生了什么,却没有人能说的上来。

    只听说周家的公子死了,临安城里那些个妓子都跑出来给他奔丧,连那前将军府的将军小姐令狐柔,那一日也忽然现身,扶着周琅的衣冠冢从周府哭到城门口。旁人都在艳羡这周家公子的艳福,有些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物的,还专程跑去周府,想要去吊唁一番。却都被周府的老爷周雍给轰了出来。

    周雍说自己儿子没死,是因为护驾有功,去朝中做了大官。

    有些人就争辩,说亲眼见到周琅从城墙上掉了下来,还中了箭,活不成了,气的周雍拿起家中的扫把,将那人赶出两条街。

    当然,这世上实在有太多人死了。比起这周家的公子英年早逝,引来一众红颜哭坟,那天擎叛将令狐胤的下场,就更加稀奇了。都听闻令狐胤从广陵起兵,一路势不可挡,只再过几月就可以与天擎割据疆土的时候,忽然消失了。

    在临安那一场大雪中,抛下他带来的一千精兵,就忽然消失了。

    当然,关于消失又有两个说法,有人说他被新皇谢萦怀一剑刺死,有人说他被令狐家祖辈英魂白日索命,好像所有的传闻,都注定了他结局的黯淡。

    后来有人说,在广陵又看到了令狐胤,只是这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好像生了一场大病,不能见人,和几个忠心耿耿的属下,隐遁山林去养病了。

    而一直对天擎虎视眈眈的北狄,听说也是祸事连连,新皇登基才不过几年,就忽然暴毙了,继位的是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子,这小皇帝也有意思,不信身边的大臣,只偏偏倚重一个叫凤公子的人物,朝中大事都交给他管理。

    小孩子哪里治理的好国家,北狄内里乱成这样,几年之内,算也是无力再挑起战事的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倒也是好事一桩。

    只是这坊间唏嘘的人不知道,这暂歇的风云将在临安次年的第一场初雪里,再度迎来一场变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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