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雕塑家的作品再好,也无法表达一种东西,那就是浑然天成的神韵。绿雪从山谷中走来,有一种天然的风采神韵从她身上散发,周围的一切都变的生动温柔,变的充满了清新的韵味。这样的女子,确实与常人不同,你很难说她美在哪里,因为描述不出来。

    我想起了七心,摘下面具看见她的容颜,不论男女都会失神,因为那是天人的姿色。但绿雪与七心完全不同,你甚至不会注意到她的五官如何,因为你看见她时,周围的一切都是神韵流动的一部分,包括你自己在内,你也会觉得溶入其中。我看见她,我就明白风君子为什么偏偏对她念念不忘,为什么会在那一个月夜与她欢好。这是一个你看见了就无法忘记的人,尤其在这深山幽谷之中,她的的确确就是山神。

    不提我看见绿雪有何感想,但活佛和风君子仍然在认认真真的在下棋,就当绿雪根本不存在,也根本没出现一样。绿雪也不打招呼,只是来到两人的近前,半跪在地上,开始摆起东西来。我这才看清楚她是捧着东西走出来的,有一个小炉子,还有一个小铜壶,她在烧水。绿雪似乎很认真的看着水壶,那两个人也是很认真的在下棋。水响了,水开了,绿雪不知在哪又拿出一个杯子,冲了一杯茶。举起纤纤素手将这杯茶放在了活佛手边。风君子变戏法一样从桌子下面掏出来他那把紫砂壶放在桌面上。绿雪不说话,伸手将茶壶拿了过去,又冲了一壶茶放在风君子手边。

    茶冲好了,风君子端起壶冲活佛道:“佛爷,请用茶。”

    活佛:“客气了……好茶,好茶。”

    两人喝着茶又继续下棋。绿雪将铜壶放在一边,又拿出一个小钳子夹住什么东西在炉火上烤。我仔细看了看,绿雪在烤白果,也就是银杏的仁。白果烤熟了,外壳就会裂开,发出噼啵的声音,空气中飘荡着奇特的香味。绿雪将一枚枚烤熟的白果小心的剥掉外壳,将完整的果肉都放在一个木盘中,伸手将木盘递到了棋盘的旁边。原来不仅有茶,还有茶点。

    两人一边下棋一边喝茶,同时也用着茶点。活佛说话了:“小施主,你今天这盘棋,还不如这一番清茶香趣。难道你还要问我草木之情吗?”

    风君子:“我不问你了,但我现在又有了另外一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活佛: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风君子:“草木之情是否有伤人和?”

    活佛叹了一口气,没有说话,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风君子的眼前。风君子皱眉道:“佛爷,你是黄教的活佛,怎么跟我玩起了禅宗的一指禅?”

    活佛放下手指,又指着棋盘道:“我们这盘棋下出什么结果来了?”

    风君子也低头看棋盘:“下来下去,无非是个黑白分明。”

    活佛:“黑白分明之后呢?”

    风君子用手指敲了敲脑袋,又把手伸到棋盘上,两人又不说话开始下棋了。然而此时的棋局却变了,我觉得他们的动作很怪,不是在往棋盘上落子,而是从棋盘上往下拿子放回到棋盒中,和刚才下棋的顺序完全相反。然而看他们的动作,仍然是标准的下棋动作,你一手我一手。我估计是按照刚才的落子顺序又将这盘棋子摘了回来,中间可能是一步都不差,因为我看见他们拿回棋子的同时也往上落了几个子,应该是刚才被吃掉的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