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在昨夜,铁心源下达了《清乡令》,莫格昌达两部共计三千四百余口将要人头落地。”

    “哦?你是说居住在巴里坤西边的游牧部落?”

    “正是!”

    “既然是那两个部落,就合情合理了,老夫还以为铁心源会有妇人之仁呢。”

    “呀!”

    “你叫唤什么?这样做没错,既然不能让对方敬畏恭顺,那就只能斩草除根,帝王手段就是这样,谈不到对错,只有利害。”

    刘攽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艰难的道:“老夫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明白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官做的越大,就越是没有人性,老夫就是吃了心慈手软的亏,否则现在早参知政事了,哪里会被人家一撸到底来哈密混两个俸禄养家。”

    王安石正色道:“做学问需要仁慈,唯有仁慈之人才能兼容并蓄最后自成一家。

    做官需要审时度势,面对相应的形势作出不同的判断和行动。

    你做学问是一把好手,做官,嘿嘿,也就是州府之才,再高就祸国殃民了。”

    “老夫如此不堪吗?”

    “自然,这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,今天正好合适,就干脆说出来,爱听不爱听的在你。”

    对于王安石这种过度的耿直,刘攽只好默默承受,过了片刻才喘匀了气息对王安石道:“这样滥杀下去,真的没有问题吗?”

    王安石瞅瞅外面的天山山脉,叹口气道:“杀干净就没有问题,留下尾巴就会有祸患。

    西域人不感恩,却擅长记仇,你给他一群羊的事情他记不住,你抢了他一只羊的事情他会永生铭记。

    至于部族以外的人吗,他们不会在乎一两个部族消失的原因,他们只会惦记这两个部族消失之后,他们的牧场的归属。”

    刘攽奇怪的道:“这恐怕是你一家之言吧,不对,铁心源也是这样说的,你们两人倒是知己。”

    王安石见自己已经到了地头,就下了马车,站在外面对刘攽道:“你研究《西域史》不能只研究王朝兴替,也要追究这些个民族的本性,我觉得他们的本性才是导致西域战乱千年不绝的真正原因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突厥的狼性吗?”刘攽大声说道。

    王安石却没有回答,只是摆摆手就走进了馆驿,下午还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继续研究,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刘攽瞎扯什么《西域史》。

    一个月之前,王安石其实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,只是契丹人突然入侵哈密,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留在哈密,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哈密国真正的实力。

    如果铁心源这一次能够击败契丹,王安石就准备回去之后全力推动哈密王世子成为大宋皇储这件事。

    同样的,这个个人的好恶无关,也只关乎利益。

    王安石走后,铁丫就取出一身男装穿上,这是她偷偷让人按照哥哥以前的旧衣服做的。

    很快,巨大的落地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小少年郎。

    王安石是一个很大官,铁丫对王安石的印象仅止于此,这个人的学问大不大铁丫不是很关心,她只关心这个人有没有能力把自己带去东京汴梁城。

    想做学问当年欧阳先生在的时候都没有求教,现在自然没道理去求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。

    铁丫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,却从镜子里面看见了尉迟文,一下子,小姑娘的一张俏脸就变得煞白。

    她知道,这个人和哥哥一样都有一种能看清人心的本事,她以前从未将这一身衣衫展现给别人看过,如今,被尉迟文看见了,很可能就他猜出根底来了。

    尉迟文坐在门槛上拍着脑袋哀叹道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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