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曲舞罢,穆辛赞叹道:“龟兹舞姬为天下之冠,真是名不虚传,也就是这样的族群,让人舍不得清除他们,果然是一种可以长久生存下去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博克图汗大笑道:“一群没有勇敢之心的下等人罢了,穆师为何对他们有如此高的评价?”

    穆辛大笑道:“大汗有所不知,大风来临的时候,高大的树木会被折断,而那些野草却会随着风势摇摆自己的身体,为了生存,不惜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贴在大地上。

    大风过后,巨大的树木折断了,而后枯萎了,这些野草却会重新挺直身体,继续沐浴在阳光下,吸允露珠。”

    博克图汗沉默了片刻,而后笑道:“我宁愿活的如同这沙漠里的胡杨一般,活着,一千年不死,死了,一千年不倒,倒了,一千年不朽。

    我宁愿在大风中挺直我的腰板,哪怕从中折断,也不愿意弯下我的腰。

    更不愿意将我的枝叶变成针状,将我的根抓在石头上,任由牛马践踏。

    我活着就要高大,挺拔,我活着就要看看远方,迎接最凶猛的风暴,对抗最极端的干旱,宁愿大片的死亡,也心甘情愿。

    如此,才不负此生。

    穆师,在这个世界上,除了天神,没有谁能让我弯下我的腰。”

    听完博克图的话,穆辛叹了口气,抚胸施礼之后就退出了帐篷,在他退出来的时候,他听到帐篷里又传来激烈的手鼓声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愿意卑微,博克图!你这样骄傲,最终会害死你的。

    你给了铁心源时间,而这些时间将来一定会杀死你。

    你和铁心源不同,他为了生存可以去充当蛆虫,很早以前,我用极度羞辱的方式想要他忘记尊严。

    结果,接受了屈辱,却没有丢掉尊严,将屈辱变成了仇恨。

    博克图你会为今天所说的大话感到后悔的。”

    穆辛站在大帐外面,对着帐篷说了很长的一段话,他知道博克图听不见这些话。

    这些话原本是要当面说的,穆辛从博克图眼中看到了深深地烦躁和厌恶,多说无益。

    阿丹即便是再蠢,也能看出自己的老师现在很不高兴。

    他这个时候没心思考虑先生为什么不高兴,总是把目光盯在一顶刚刚建立起来的大帐蓬上。

    穆辛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,看了一眼那顶悬挂着飞鹰旗子的帐篷道:“飞鹰山来的人是谁?王旗?纳赛尔?”

    阿丹高兴地道:“穆师,阿伊莎来了。”

    穆辛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。

    阿伊莎是纳赛尔的小女儿,也是哈桑亲自祝福过的圣女,以幸运为名,以神眷为姓,也是纳赛尔的眼珠子,她如何回来到战火纷飞的回鹘?

    穆辛来不及思索,一个脸上蒙着黑纱的娇小神躯就跳跃着从帐篷里跑出来,冲进了穆辛的怀里,在她银铃般的笑声下,阴鸷如穆辛也不由得露出慈爱的笑容,将权杖丢给了在一边傻笑的阿丹,捧起阿伊莎的小脸道:“我的心肝,你如何会来回鹘?

   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,应该留在飞鹰山和你的女伴们玩耍。”

    阿伊莎揪着穆辛雪白的胡须道:“穆辛爷爷在这里,阿伊莎自然会来,我还有好多的问题想要问穆辛爷爷。”

    穆辛松开了阿伊莎的纤腰,却拖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:“幸运的阿伊莎有什么问题问爷爷呢?要知道我的阿伊莎是天神祝福过的幸运儿,不该有任何的烦恼。”

    阿伊莎反手抱着穆辛的胳膊道:穆圣曾经说过,学问即便远在中国亦当求之,我是来看中国的。”

    穆辛笑道:“这里距离中国还有一万里,我的阿伊莎去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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