域乃是寻常事,我们不去抢劫,青塘人,回鹘人也会去抢劫的,这些草头鞑靼其实也在观望,他们准备通过被抢劫来寻找一个最强大的主人投靠,先生不必有过多的罪恶感。”

    欧阳修点点头道:“如此说来,西域的军队不但是开疆拓土,保家卫国的干城,同时,也是一个国家用来敛财的工具,老夫说的对吗?”

    铁心源哑然失笑道:“先生说的透彻,军队的投入那么大,总要有产出的。

    大宋的军队是要国家来养的,而哈密的军队是用来养活国家的,如此说,先生可明白?”

    欧阳修慨然道:“怪不得你敢给军队开那么高的军饷,因为你无论给军卒们多少军饷,他们都最终会给你更高的回报。”

    铁心源招手要来茶水,给欧阳修倒了一杯水之后道:“您必须承认,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一直保持高强度的战斗而不松懈,也不会产生畏难的情绪。

    他们手里的刀剑,和农夫手里的锄头,工匠手中的斧凿一般都是一种谋生工具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说,西域的百姓就是禾苗,就是金石木料?怪不得西域的国度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。”

    铁心源嘿嘿笑道:“都说胡人无百年之国运,可惜我不是胡人。”

    欧阳修笑道:“着我中华衣冠,执我中华礼仪,就是我中华人。

    相对的,你事事效法胡人,恐怕也难成我中华人。”

    铁心源将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道:“不,不,不胡人的错失在于劫掠无度,而我会在达到目的之后戛然而止,既能达到强军的目的,也能达到开疆拓土的目的。”

    欧阳修嗤的笑了一声道:“食髓知味,岂是你能控制得了的。

    小子,猛虎在尝到人血的味道之后,就不会再停止。”

    铁心源翘起尾指指指外面的那些军卒问欧阳修:“您觉得这些人对本王有忠谨之心吗?”

    欧阳修笑道:“他们原本是我大宋军卒,大宋即使一时间有些对他们不住,时间长了,等他们有钱了,就会忘记大宋曾经对他们的不好,转而会被思乡之情左右,迟早会回家的,最后埋入祖坟,这是宋人本性,你无法控制。”

    铁心源笑道:“没打算控制,我的军队其实分两种,一种是我从哈密百姓中招募的子弟兵,我身边的这些清香谷武士都是子弟兵。

    另一种就是和外面这群人一般无二的雇佣军,这中间有青塘人,有契丹人,有回鹘人,甚至还有西夏人……我是无所谓的……

    现在啊,我的子弟兵还很虚弱,打不了大仗,见不得血腥,他们需要时间来成长。

    而我周围的环境不是很好,手头需要一支能征惯战的军队,好在我很有钱,用钱就能组织起来一支雇佣军,他们可以帮我支撑过这段最难熬的时间,等我的子弟兵们可以托付重任的时候,他们也就没有存在价值了。

    该遣散的遣散,该回家的回家,只留下军官帮我带子弟兵,想必那些军卒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,毕竟他们已经赚到了很多钱,命变得金贵起来了,再作战可能就不像最初穷困的时候那样努力,这样的法子您看如何?”

    欧阳修苦笑一声,指指自己道:“老夫恐怕也是弄来的雇佣官吧?只要你本土的官员可以担当大任的时候,老夫也就到了滚蛋的时候了吧?”

    铁心源大笑道:“您要是愿意,可以一直留在哈密,本王求之不得。”

    欧阳修拍拍大腿端起茶杯敬一下铁心源笑道:“真正的好算计,既然你如此的有把握,老夫就拭目以待,看看你的哈密清香国最终会成为一个怎样的国度!”

    和聪明人谈话要省力气的多,孟元直就没有欧阳修这么高强的领悟力,只为自己将要统领一支由悍卒组成的军队而单纯的高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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