嵬名察哥的真实想法,仁多保忠还是非常清楚的,察哥已经被吓破胆了,不敢在湟州—兰州一线和宋军大战,他派自己在古骨龙城驻兵,只不过是想牵制一下宋军,让他们暂时不能进攻卓罗城罢了。

    “统军,您觉得晋王想要舍弃河湟蕃部了?”

    仁多保忠皱着眉头,不置可否:“多罗巴一亡,河湟蕃部一定会畏惧宋国的武力。若是宗哥、青唐二城再被宋国攻占。纵然溪赊罗撒得脱,恐怕也没有多少号召力了。

    毕竟唃厮罗的子孙众多,不止溪赊罗撒才有这般人望。宋人只要再立一个唃厮罗的后裔安抚人心,河湟蕃部就再也不是我仁多家的粮仓和钱袋了!”

    仁多保忠如此积极的干预河湟事务,除了脑子笨之外,也有现实的需求,就是仁多家族的地盘太穷了。就是一些分布在大山夹缝里面的谷地,怎么可能养活越来越庞大的仁多家族?

    万幸的是仁多家族世代都被授予右厢卓罗监军一职,负责主持对河湟吐蕃的安抚拉拢。所以在唃厮罗死后,宗喀吐蕃王国名存实亡的情况下,河湟蕃部就不得不年年向仁多家赠送厚礼,以求得庇护。

    而一旦河湟蕃部全都依附大宋,那么仁多家就再也别想从蕃部身上拿到财物了。到时候恁多的子弟族人怎么活?

    “族长,”仁多安忠不称保忠为“统军”,而是称其为“族长”了,“虽然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蕃部尽归东朝,可这一次宋军来势汹汹,战力仿佛也胜于以为,若不谨慎用兵,只怕会折损过多。”

    仁多家之所以能主持右厢军多年,又能从蕃部吸血,归根结底还是有实力。只要实力还在,兴庆府的大白高国皇帝就得想办法喂饱仁多家,虽然日子会比原来苦点儿,但是总能过下去。

    如果把实力打光了,那可就真的没日子过了……

    “我知道,”仁多保忠叹了口气,仍旧不大甘心,“传令下去,叫大家伙儿再走快些!”

    “喏!”

    再走快些,自然是为了早点赶到古骨龙城,然后才好和蕃家王子溪赊罗撒商量对策。今晚上连夜行军,也是为了早点走完这几百里的山路——晋王察哥给他指了一条跑断腿的远路,如果不走快点儿,怕是等不到他走到古骨龙城,宗喀吐蕃各部就都得投了大宋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王子,真的不是多罗巴大首领忘记怎么打仗了,而是宋人的军队太厉害了……他们练出了上千堪比铁鹞子的甲骑!我们蕃家的轻骑根本阻挡不住啊!”

    “不止有甲骑,还有五千铁甲步兵,犀利无比,一日之间就夺下了陇朱黑城外的六个堡垒,只剩最后一个被我们蕃家勇士拼死守住了……您如果不赶紧救援,只怕陇朱黑城也会很快陷落!”

    宗哥城内,这个晚上溪赊罗撒的王府之内,也是灯火通明。蕃家王子溪赊罗撒半躺在绒毯上,一边吃肉喝酒,一边在听多罗巴的使者还历精城少主乔阿埋诉说湟州的战事。

    战事非常不利,出乎了溪赊罗撒的预料。多罗巴打不过宋军是完全正常的,但是输得那么难看,却实在叫人意外。

    而且又是甲骑,又是铁甲步兵的,听着都让人心惊胆颤啊!大宋真的那么强大了?那吐蕃该怎么办啊!

    “巴金城、癿当城、瓦吹寨呢?难道都被宋军占领了?”溪赊罗撒坐了起来,手上的酒杯一下没有拿稳,不少酒水泼洒在了身上,可是这位蕃家王子却浑然不知。

    “并没有消息,”多罗巴的使者说,“这一次宋军行动迅捷,胜于以往,数日之内就席卷了大半个湟中。”

    这名使者被多罗巴从陇朱黑城内派出时,还不知道阿令节和厮铎麻令已经被割了脑袋,自然也不知道巴金城已经陷落。不过他也知道多半是凶多吉少了……

    “邈川城呢?”溪赊罗撒又问,“邈川城在谁手中?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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