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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宋政和五年,五月初四,清晨。

    开封府外城的南熏门刚一打开,守门的厢兵就怔住了。往日这个时候,应该是贩卖猪羊的商人驱赶猪羊入城屠宰的时候儿。南熏门外应该挤满了臭哄哄的猪羊。可是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,猪啊,羊啊都不见了踪影。反而有几千个穿着儒服或袍肚的青年,挤在城门外的官道上。

    这是怎么回事?这些书生和小武官一大清早就在南熏门外等开门?今天是什么日子啊?举行大朝会?没听说啊……还有,猪啊,羊啊都上哪儿去了?怎么不见踪影?难不成今天开封府要集体吃斋了?

    守门的兵丁正发愣的时候,门外的士子和小武臣们就呼啦啦的向南熏门走去。

    南熏门这边是有税卡的,进城的猪羊都要点数收税。所以城门之内,还有拦路的栅栏。士子和小武臣被栅栏拦住了,守门的兵丁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把栅栏搬开——那么许多的士子和小武臣同一时间都要入城,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对啊!

    “快快搬开栅栏,放我等入城!”

    马上就有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轻书生嚷了起来,看上去他就是个领头的。

    “这位秀才,”一个四十多岁,生得高大粗壮的监门官立刻满脸堆笑地发问,“你们那么多人一块儿进城,是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带头的这个年轻书生正是太学领袖张浚。

    “不瞒监门,我等乃是四学士子,今日入城,乃是要伏阙上疏,乞诛国贼!”

    “国贼?”那监门一怔,“谁是国贼?”

    “武好文、吕颐浩、张邦昌三人,就是国贼!”张浚说,“此三人昨日返京,带回来卖国之约,每年要给北虏八十万缗岁币!”

    “八十万?”那监门叹了口气,“本朝终究不能用兵……便是一时振作,终究也是无用功。”

    这监门官原是个御前猛士,也就是房奴兵。年轻时曾经追随高太尉西征,赚到了一套开封府的房产,还得了官身。后来御前猛士直渐渐废弛,他的年纪也大了,无心从军,就谋了个监门的差遣。

    现在看到这群年轻的士子武臣,立即就想起自己当年也有意气风发的时候,顿时心生感慨。

    “监门哪里话来?”张浚道,“自当今官家临朝,我大宋国力日盛一日,便是兵事也直追汉唐。只要官家不被奸臣蒙蔽,又何愁北虏不平,暴周不靖?”

    那监门摇摇头:“既然大宋国力日盛,那官家又怎会被奸臣蒙蔽了?难道大宋是在奸臣治理下国力日盛的?”

    一向能言善辩的张浚居然被一个粗鄙的监门给问住了,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    现在的大宋,君肯定是昏的!都不怎么上朝听政了,还不昏庸?至于臣……奸的也不少啊!要不然大宋四百州军怎么只有十几个发展的不错,大部分地方都日益萧条呢?还不是因为奸臣太多,清官太少吗?

    可是大宋的国力鼎盛也是肯定的!虽然大部分地方萧条,但是朝廷的收入有十几个繁荣的州府军支撑,不仅没有减少,反而不断增长。

    而且朝廷的军力也远远超过之前的一百多年。虽然燕云还是没有能收复,但是西贼、河湟、交趾都被打得服服帖帖。

    其中灭交趾之战打得实在让人目瞪口呆,熙宁年间出了那么多兵马都没打败的交趾,这回朝廷拢共就派出去几千人,再加上海路市舶制置司的水军,三下五除二就把交趾给灭了……

    “搬开吧,快搬开吧!”

    “你这监门还想挡我们四学学生上疏吗?”

    “快快搬开!”

    张浚一时无语,他身后的士子们却等得不耐,纷纷高声呵斥起来。

    那监门也不敢阻拦,连忙命令手下人搬开了栅栏,放一大群书生武臣入了开封府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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