劈成了两半,血浸红了水田,北街上,李白茅那庖解手法高超的娘亲被一剑割喉,倒在厨房里,太多太多人死了,仿佛在一夜间遭遇了屠杀,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。

    怎么会这样?

    湛长风神行至青白山上,这座会在清晨响起郎朗读书声的山,只有无声的寂静,如同被谁捂住了口鼻,压印.窒息。

    后山的宿舍和先生们居住的小院血味冲天!

    明山.白峰.宣诃.黑铁.阳明.....她用神识仔细辨认他们的形态气息,竟都无一幸免!

    姚俞先生呢?

    湛长风寻不见他的身影,跑到绝壁下的破茅屋,这里经过一场动静很大打斗,屋子已经毁了,无心石碑也不见了。

    她细细感应,忽得攀上绝壁,没进森林中,停在一座瀑布下,又辨别了几息,抬脚踏入瀑布,坠进一个空茫的空间,于此同时一只烈掌拍来。

    湛长风抚手挡开,“是我,易湛。”

    她取下面具。

    出掌的人一口气泄出去,跌在了地上,冷冷道,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感应到了无心法脉的危机。”湛长风深锁着眉,“还是晚了。”

    姚俞身上残破得很,一条腿一只手已经没了,全凭一口气吊着,他也没想到他见的最后一个人会是这个曾以为死了的人。

    可他死后,她就是最后一个无心法脉弟子。

    姚俞喘了几气,“你过来,我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这地方是姚俞的虚神域,他曾在这里幻化出一座大殿,一个太极广场,但现在只剩白茫的一片。

    “还有人?”她“望”向那边几个缩成一团的小孩。

    “你他妈先听我说!”

    湛长风半蹲下来,给他的伤口止住血,又给他服了丹药,然他根基已枯死,这丹药也只能吊着他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姚俞反倒说不出什么了,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,不必后辈忧心,今日遭受的侵害,是意外也是无妄之灾,对手又太强大,何必让存活的人去操心。

    他躺在地上,良久道,“好好活着。”

    这绝对不是湛长风想听到的,社学中的先生都算是她的老师,曾助她走上修途,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,枉为人徒。

    “好,我好好活着,我会活得比天地更长久。”

    姚俞先生嗤笑,泛出血沫,“美...美得你。”

    他笑着死了,在生机了断的一瞬间,湛长风拘住了他的灵魂,施展搜魂术,阅尽他生前的记忆,又垂着眼将他超度。

    姚俞的虚神域彻底消失了,如他这个人一般,不存世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