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是不是他怨气太大了,惊动了什么,整艘船跟着他的叹息都晃悠了一下,搞得下铺兄弟的手机险些脱手。

    “不稳定气流?”下铺兄弟本能警觉起来。

    杨长帆骂道:“这又不是坐飞机,哪来的气流?”

    “对,叫洋流才对。”眼镜男好歹是专业的,及时纠正了这个错误。

    随着他的点头,船紧跟着上下大幅震动,也跟着“点了个头”。

    “妈呀!”下铺兄弟意识到了情况的凶险,死抓着床杆,“触礁了?”

    杨长帆自己也慌了,持着黑科技砖头准备下床:“出去看一下,现在技术设备这么齐全,不可能触礁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会是被袭击了吧?”下铺想到了几乎唯一一种可能。

    他话没说完,警报声“嗡”然响起,随后便是超越物理学原理的天旋地转。

    旋转的过程中,杨长帆意识到,不管原因为何,自己好像没法毕业进个好单位了,想到寒窗苦读十余载,想到给教授送的不知道多少礼品红包,想到喜欢穿丝袜的学妹小红,想到炉石还未传说,杨长帆满腔悲愤,留下了简短有力的遗言——

    “我日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杨长帆逐渐恢复了神智,想努力睁眼,却使不上劲,这让杨长帆陷入了剧烈的胆寒心惊——

    自己应该是死了,却还有神智,这就说明现在自己是一个灵魂,如果灵魂存在的话,身为唯物主义者,恐怕马上要面临不尊重各路大神的报应了。

    正惊恐间,报应来了。

    一个苍老多痰的声音幽幽说道:“气断脉绝,节哀顺变。”

    果然是死了!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清脆短促的惊呼传来,是位姑娘。

    铿锵有力的中年妇女声音紧随其后:“蒙神医,我儿身板子有多硬,你是从小见识过的,巴掌大的石头砸过来,连个皮外伤都不曾有过。”

    “杨夫人,这话不对。”老痰嗓子不紧不慢说道,“首先,并非是我从小见过令郎,而是我见过令郎小时候,言有主谓之分,正所谓……”

    话说到这里,“咣当”一声,妇女好像把凳子给踹了。

    老痰嗓子立刻不稳重了,耸腔道:“夫人别动手,我好好说话,令郎这次被房梁砸了,虽无皮外伤,却有内伤,医书有述,唯内伤不可……”

    “滚!!!”妇女的怒骂声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之后便是一阵收拾东西的和逃窜的脚步声,那步声又突然停了,老痰嗓子细若游丝传来:“杨夫人……这诊费……”

    “自小至大!你还少收了?”妇女接踵而骂。

    老痰嗓子声音更加细弱:“令郎患先天之疾,是一码事,今日看诊,归另一码,该分开来算。”

    “谁敢说我儿有先天之疾!!你这些年来蒙骗的钱财还少么?!”

    妇女话音未落,杨长帆感觉自己大腿被重重砸了一下,相当的疼,杨长帆想叫出声来,却使不出半分力气,这感觉就像睡觉的时候被“鬼压床”一样。

    另一边关门的声音响起,老痰嗓子显然是逃了。

    静默片刻后,妇女叹息一声:“儿啊,怪娘……”

    话罢,杨长帆大腿又被砸了一下。

    不是怪你么!为什么砸我的腿啊?!

    “娘……”之前清脆的年轻女声哽咽道,“事已至此,您给我挑个地方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挑地方?”妇女问道。

    少女好像呆了片刻,这才断断续续地抽咽起来——

    “梧桐相待老,鸳鸯会双死。贞妇贵殉夫,舍生亦如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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