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子侄一路小跑到了慕容老头身边,发出一阵清脆的甲叶碰撞之音。

    “伯父,远拦子来报,寨外十里,有数十骑逶迤而来,不见军旗长杆。”

    所谓的“远拦子”也是兵学司的生员充任的,都是不披甲的轻骑,散在寨子周围,只要有大队人马靠近,立马就会来报,就仿佛真的处于前线一般。

    慕容忘忧轻声道:“算算日子,该是东上閤门副使来了。”

    界河商市中也有慕容家的子弟任职,所以武好古一到就有人骑马来报信了。

    “伯父,要不要去迎一迎?”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慕容忘忧摇摇头,“他若想要老夫去迎,自会着人来报的。

    既然不告而来,自然是想见识兵学司生员的威武之风!那就叫他好好见识一番!吾人虽不足500,却是可当数千人使的。若能以此法练出数万精锐,何愁北国不靖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吕颐浩身披着蓑衣,头顶斗笠,骑着一匹大青马行在泥泞的官道上,抬头看了眼灰暗压抑的天空,眉头皱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忆之兄,有那么急吗?非得冒雨赶路?”

    纪忆也骑了一匹大黄马,和吕颐浩一般的装束,同样在冒雨赶路。在他和吕颐浩背后,还跟着一队车马,很有一些浩浩荡荡。

    “怎地不急?”纪忆苦笑道,“武好古那厮可是个能办事的,又有官家信用,若是去晚了,怕是被他收购到几十万亩了。”

    “忆之兄,你不是已经遣人去租地牧羊了么?”

    果不出武好古所料,给他捣乱的正是新党阵营内的纪忆。他当然也不是非得和武好古为敌,而是党争的阵营不同。

    武好古现在入了苏门,又让弟弟娶了韩忠彦的女儿,无疑是旧党一派的官员了。而纪忆娶了章惇的孙女,毫无疑问是新党的一员。为了党派利益,他当然要坏武好古的事儿了。

    如果现在章惇没有倒台,他倒是可以置身事外,做个逍遥官儿。但是现在,他已经没有逍遥的本钱了,他必须为新党而战,靠党争的“战功”往上爬。

    不过他也知道,靠租地放羊的招数是挡不住武好古的。

    吕颐浩皱眉,“怎地会挡不住?”

    “无非就是多花钱,”纪忆说,“就是100万缗只买到50万亩田,官家也不会心疼的……如今的官家,可是大气得很。”

    纪忆也和赵佶一起玩过,自然知道赵佶的手面有多大。武好古去沧州办差多花了几十万算个事儿?大不了就卖一块开封府的地皮,几个几十万不就有了!

    “那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纪忆想了想,“还得寻武好古的罪证,让御史去弹劾他。”

    “罪证?”吕颐浩一笑,“那还不好找?那厮才做了几年官?百万家资都不止了,定是个贪腐之员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用的,”纪忆摇头,“官家护短,贪个一二百万的不是个事儿。况且武好古也不是从官家兜里拿钱,他其实才是真正的善理财者……是能做到民不加赋而国用自饶!”

    吕颐浩吃了一惊,“他能做到民不加赋而国用自饶?”

    “民不加赋而国用自饶”是王安石当年和司马光在御前“吵架”时说的话,意思是不用向老百姓增加税赋,国家的财政也可以宽裕。可惜王安石只是能说,却不知道“地产兴邦”的办法。结果折腾了半天,不过是把加赋变成了专营和摊派——还不如加赋呢!

    而武好古却既不专营也不摊派,卖了块地皮就为宋徽宗捞到一百万……而且随后又折腾出一个“比武奖房子”的损招,听说现在开封禁军里面居然有不少人在练习武艺了!

    “那么说这人岂不是和我们是一路的?”吕颐浩想了想,“若是荆公当年有他相助,也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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