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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主子,蒋克谦来了,奴婢让他在殿外候着了。”

    张宏在朱翊钧身旁轻轻说了句。

    朱翊钧嗯了一声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他正埋着头抄录道经,显得很是随意。

    方才他才了解到,玉田伯一系,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受孤立,即便是在勋贵圈子,都不太受待见。

    原因无他,还是世宗皇帝埋下的根子。

    当初武宗皇帝落水后,死的极为突然,又无子继位,按照“兄终弟及”的祖训,时年14岁的兴王世子朱厚熜,也就是后来的世宗嘉靖皇帝,承继了大统。

    这等藩王入继之事,就牵涉到了一个敏感的问题。

    以何种法统来传续大位?

    是朱厚熜过继给大宗,还是小宗取代大宗而传?

    更简单一点来说,继任的朱厚熜,该认谁做父?

    有人的意见是,为了以示法统传续,当然是应该认孝宗皇帝做父亲,而亲生父亲兴献王,改称皇叔父即可。

    就等于将兴献王惟一的儿子,朱厚熜,过继给明孝宗为子,从而正式成为明武宗的弟弟,如此“兄终弟及”以继承皇位。

    持此意见者,其中就有时任首辅的杨廷和,乃至后宫那位太后。

    朱厚熜当然没有同意,他非但以“遗诏以我嗣皇帝位,非皇子也”为由,坚持拒绝了内阁让他以皇子礼仪,由东安门入居文华殿的提议,宁愿在郊外接受劝进,强使内阁低头,而从大明门入,直接在奉天殿即位。

    又在登基之后,不顾朝臣反对,追尊生父兴献王为兴献帝,生母为慈孝献皇后。

    并将兴献帝的牌位升袝太庙,排序在明武宗之上——甚至因为太庙祭祀的灵位有限数,世宗皇帝为了给生父腾地儿,竟然把仁宗皇帝的牌位挪出了太庙。

    而这场风波中所封的慈孝献皇后,就是蒋克谦祖父的姐姐,也就是姑奶奶了。

    大礼议的弯弯绕绕,自然不止于宗祧承继。

    其中掺杂着各方的明争暗斗,乃至当时只是因左顺门伏阙而杖毙的大小朝官,就有十余人。

    形势之激烈,不可胜记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世宗皇帝最后虽然还是尊了孝宗为父,武宗为兄,但实际上,这一闹的结果,就是小宗夺了大宗。

    大宗一脉,几乎所有的勋贵地位,都一落千丈。

    可以说,以玉田伯为代表的世宗外戚,就是踩着大宗勋贵的身体做筏得以封爵。

    利益冲突,又兼一步登天,难免行事放浪。

    之后更有不少装逼打脸、歪嘴一笑的勋贵日常事。

    因为这些林林种种的历史问题,当初玉田伯一脉降叙,推波助澜的勋贵,不在少数。

    衰落之后,更是破鼓万人捶。

    也难怪成国公将蒋克谦推了出来。

    本就在文臣中不受待见,又被勋贵中人落井下石,处境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正因如此,蒋克谦前面有家族富贵吊着,后面有成国公驱赶着,可以说是身不由己,除了效忠皇室,也没有别的出路了。

    这自然不用朱翊钧再花费什么心思压服,态度理所当然地随意了些。

    不多时,一名二十岁出头模样的年轻人,身着飞鱼服,跟在张宏身后,亦步亦趋进了殿中。

    刚一进殿,就拜倒在地:“臣蒋克谦,拜见皇太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头也没抬,继续抄录着道经。

    一心二用开口道:“蒋卿所来,是为何事?”

    蒋克谦能著书立说,哪怕是乐理之书,当也不是蠢货。

    听了这话,他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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