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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从开了暖气的屋子里出来,身上衣着又单薄,奚樱只感觉漫天的雪花都好似穿透伞面皮肤,片片落在自己的五脏六腑。

    将流动着的热血也冻得一片冰寒,让她几欲发抖。

    身上还戴着麦,四周的摄像头还在拍——虽然它们被千方百计地藏在各种隐蔽的犄角旮旯里,好似不存在。

    可它们明明就无处不在,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她死死捆住。

    逃无可逃。

    她其实有些不明白,为什么郗朝朝会在这样的场景下,告知自己如此重要且隐秘的消息。

    明明她和郗朝朝还是室友,应该是有无数种机会可以私聊的。

    哪怕找个拍摄死角,多给她两分钟的缓冲也好。

    偏偏选在这个时间,猝不及防地打出雷霆一击。

    让她所有防御通通溃散,甚至在摄像机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奚樱从上这个节目起,在海滩旅游之前,就没跟游略正常交流过。

    明明互为前任,他的态度却比陌生人还要疏离冷漠,一副恨不得跟她完全撇清关系的模样,敬而远之。

    而她还要在镜头前陪他演戏。

    那时候她觉得,她的人生中大概不会再有比这更操蛋的遭遇了。

    直到此刻——

    比起彻头彻尾的黑暗,奚樱忽然发现,给了人短暂的两秒光亮后再狠狠摁灭,才是更残忍的事。

    ——游略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表现出一点回心转意的温情,却在她终于生出期待后,告诉她这份温情里装的其实并不是爱,而是第三个人的同情与怜悯。

    多残忍。

    她完全可以接受无视和孤独,就像前几天,照样铜墙铁壁般地撑了下来。

    她不能接受的是,自己在感情里变成一个需要第三方接济的可怜虫。

    游略,你真是有本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奚樱垂下眸,用力攥紧手,做过加固的美甲一点点嵌入掌心。

    但这种疼痛正好和骨血里的寒意对冲,让她快速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如此深呼吸几下,心绪总算平复不少。

    她意识到出门拿伞的郗朝朝似乎已经很久没动静了。

    奚樱微微蹙眉,想要走出去看看……

    “啊——你!”

    门外忽然传来两声惊呼。

    五分惊诧,三分慌张,还有两分努力隐藏的雀跃。

    声线是熟悉的。

    奚樱抬起头,看见的却不是郗朝朝,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。

    黑西装,黑衬衫,黑西裤,黑皮鞋,黑伞,黑表。

    虽然这样说十分不礼貌,但这一身着装比起上节目,更像要去出席什么葬礼。

    身量极高,粗略估计至少一米九,衬得身后的郗朝朝越发娇小。

    长相也浓,深刻得甚至带点混血感,很像是小时候看的少女韩漫里,出现的那种高大霸总男。

    霸总男站在门口许久未动,手里举着把小巧的女士伞,正是之前郗朝朝落在屋外的那把。

    他的表情是冷的,目光却时不时关切地落在郗朝朝身上,还把伞一直往她的方向移,也不管自己肩头已经融了无数片雪花。

    无人开口的氛围似乎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奚樱知道自己看上去不好接近——虽然对方的外形看上去同样不好接近,但她还是率先友善地打了招呼:“你好,我叫奚樱,怎么称呼你呢?”

    甚至都不用问他是不是来参加节目的嘉宾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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