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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晌午烈日正当头,月牙村毗邻北沟村的土道上,一顶褪色发旧的红色喜轿被两个轿夫抬着,晃晃悠悠往前行着。

    叶安年坐在轿中,身上穿着样式老旧的暗红色喜服,抬袖捂着口鼻,早已熬的脸色发白。

    而在他的腿边,蜷缩着一个穿着一身湛青色布衣的小孩,四五岁大,小手抱着自己的膝盖,抬着头一脸担忧的望着他。

    “哥哥,你……再忍一忍,就快到了。”

    小孩声音又低又轻,脸色也很难看。

    叶安年无力的靠在轿里,胸中憋闷,喉咙中一阵发痒。

    他想要开口安慰小孩,可刚开口,就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“咳……咳咳咳咳!”

    “福崽,咳咳!哥……哥咳咳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他紧紧捂着胸口,咳的几乎喘不上气,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。

    福崽见他咳的脸色发青,浑身发抖,吓得摇摇晃晃站起身,趴在轿子小窗处朝外喊人。

    “停轿!”

    “快停轿!”

    外面两个轿夫并不理睬,倒是随行的喜婆紧走两步追了上来。

    那喜婆腆着一张大红脸,不耐烦的从小窗户瞥了他一眼:“喊喊喊,喊什么喊?!”

    “这眼瞧着还有几步路就到了,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了再说?!”

    “孙婆婆,你停停轿吧。”福崽小手紧紧扒着窗户,带着哭腔求她,“哥哥咳的厉害,我……我害怕……”

    “怕什么怕?”孙婆子白了他一眼,“年哥儿的咳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,这么几步路死不了人!”

    她拿手绢擦着汗,心里又烦又躁。

    这大晌午的,日头毒的很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快要到了,等把人送到,她拿了钱就算完活儿,谁要陪那病秧子在毒日头底下晒着!

    “孙婆婆……”

    福崽听着轿中自己哥哥剧烈的咳嗽声,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轿子里的叶安年一只手死死捏着自己的喉咙,另一只手虚弱的抬起拉了拉福崽的衣裳。

    “福崽……”他无力的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福崽扭头看见他惨白的嘴唇,以及嘴角挂着的一道血迹,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烦死人了!”孙婆子一甩手,拉上了小窗的帘子,不再理睬他。

    转头又朝那两个轿夫喊道:“再快些!我听着也咳的厉害。等到了王家,只要还有口气在,就赖不到咱们头上。”

    那两个轿夫听了这话,虽然都热的满头大汗,脚下的步子却不敢慢,要不是走了这半天没了力气,恨不得撒丫子跑起来。

    破旧的小轿摇晃的更加厉害,叶安年咳的脸色青白,被这么一晃,只觉得头晕想呕。

    他死死咬着唇,堪堪忍住喉头涌上的酸液。

    可就在这时,轿子猛地一晃,他的头重重撞在了旁边的梁柱上。

    头上一阵剧痛传来,耳边是叶安福害怕的哭喊声。

    恍惚间,他感觉轿子停了下来,耳边的吵闹声,哭嚎声,厮打声,声声入耳。

    终于,他两眼一翻,在这片混乱之中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叶安年做梦了。

    他又梦到了自己的前世,他死的那天。

    原本,他在现代是北城叶氏集团总裁叶盛的小儿子。

    亲妈在他六岁那年病逝,父亲叶盛次年就把养在外面的小三和私生子接回了家里。

    可笑的是,他那私生子哥哥竟然还比他大了一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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