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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夫人实在是恼怒。

    她并不曾苛待府上的庶出姑娘,也真心实意地想为庶女们定下门当户对的亲事。

    可阮扶云此举一出,自己清白尽毁的同时,京城中人也不免议论起她这个嫡母。

    有说是她沈氏教女无方,也有说是她拿捏着庶女们的亲事,阮扶云这才剑走偏锋,与国公世子暗通款曲。

    阮扶云依旧背脊挺直,并无愧色,她并不辩驳,只是语气清冷,尽是嘲讽:“只是可惜,世子虽然身份尊贵,却病入膏肓,时日无多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恼怒的又岂止是她败坏名声?更多还是因为世子病弱,无法扶持伯府,且她即便嫁入,也是为人妾室,不堪大用。若阮扶云当真攀上了皇亲贵胄,老夫人自当换一副面孔。

    她回想起那时刚刚苏醒,发现自己正衣衫不整地睡在花丛里时,一瞬间,无数情绪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她惊愕、不安,又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可抬眸正对上镇国公世子那双幽深的眸子。

    “不要出声。”他轻轻道,声音低沉又柔和,“我遭人暗算,不想却连累到你,待会儿你若能平安无事的回去便罢了,若不能,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
    自然,最终是没能平安回去,只不过,在被人撞破之时,镇国公世子也在尽力护着她,虽收效甚微,也于名声无任何益处,但到底是镇国公世子承受了更多的疾风骤雨。

    就在阮扶云思绪游离间,大夫人已然厉声斥责:“阮扶云,你今日行事荒唐,败坏家风,事到如今也丝毫不知悔改,实在是留不得你了,来人,将四姑娘带下去。”

    有仆役上前,欲将阮扶云带下去。

    青姨娘又急又哭,便扑上去拉扯,一时间僵持不下。

    正要闹作一团时,有婢女快步走进堂前来。

    “禀老夫人,镇国公府的管事匆匆赶来,现下已在伯府门前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惊愕不已:“现在?”

    现下已经夜深,白日里又出了那等子荒唐事,镇国公府怎会派人前来?若是为了今日之事,怕是还处置不得阮扶云。

    思及此,老夫人便摆手让仆役们下去。

    “可曾说是为什么事?”

    婢女微微垂眸:“那管事说,今日之事,四姑娘是无辜受害,镇国公府定会上门求娶四姑娘,另有绸缎黄金等物赠予四姑娘作为补偿。”

    咔嚓!

    瓷白茶盏落在地面上,摔个粉碎。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以镇国公府的门第,出了此等丑闻,即便拒绝纳妾也无可指摘,又怎会明媒正娶一位毫无价值的伯府庶女?

    在长久而又微妙的沉默过后,老夫人忽然一改面上冷漠,取而代之的是慈爱心疼之色。

    “扶云,祖母也是急火攻心。”老夫人抹了抹眼泪,亲自上前搀扶起阮扶云,“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,祖母是又急又气,才说了重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