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愣是一声没吭啊。”

    “关二爷刮骨疗伤,咱也不能差——啊!”伤口牵动,哪怕有麻药,他也痛得满头大汗,“疼、疼、疼!”

    钱大夫立马下针:“忍忍,别动,欸,好咧。”

    其他人见他们这般好说话,按捺不住。

    “大夫,我也疼。”

    “俺肚子胀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手,我的手……”

    “水,给我水。”

    伤兵营里呼天抢地,凄惨之中,却透露出顽强的生命力。

    -

    病人们在努力想要活下去,程丹若在努力吃饭。

    她今天没吃午饭。

    谢玄英坐在她对面,脸色黑得和锅底似的,活像是改行扮包拯了。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饿吗?”他气得半死,还要控制音量,“连吃饭都能忘?”

    程丹若舀了满满一勺米饭,大口塞进嘴里。

    他问:“药喝了吗?”

    程丹若开始吃菜,今天的菜是咸肉炖蛋,味道很不错,适合劳动一天的人。

    谢玄英更来气了:“心虚是不是?这么大个人了,不知道照顾自己,大夫是怎么说的?每天要及时服药,不能间门断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顿了顿,主动舀了野鸡汤喝。

    这是她的独家专供,别人也没汤汤水水喝。

    “要不是我喂你吃了半天糕点,你非饿坏不可。”谢玄英意见很大。

    然而,这句话让一直闷头苦吃的程丹若有了反应。她抬首,问:“你喂我吃?对啊,我记得我吃过东西。”

    一整天没进食肯定会低血糖,可她傍晚也只是有点饿,没有头晕眼花的感觉,当然是吃过的。

    他太理直气壮,搞得她以为是错觉,心虚了半天。

    谢玄英没意识到她的变化,还道:“不是我喂你,还想谁喂你?”

    “那你凶什么凶?”她背挺直了,声音也大了,“我不是吃了吗?”

    谢玄英反驳:“我不喂你,你能吃?再说糕点也不能当饭吃。”

    “反正我吃了。”她说,“你凭什么凶我。”

    谢玄英被她绕进去:“我什么时候凶你了?”

    “现在。”程丹若瞥过眼风,“堂会审,好大的威风。”

    他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资格说我,你怎么不吃饭,饭都要凉了。”她反问,“吃冷饭对胃不好,胃不好的人还吃冷饭,你这么大个人了,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?”

    谢玄英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定定看着她,直到把她看得又别过脸,才伸手擦掉她脸颊的肉汁:“算了,下不为例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给他夹了一块咸肉,表示和好。

    但和好归和好,她总这样废寝忘食,谢玄英着实放不下心,故意板起脸,威胁恫吓:“再被我发现不好好吃饭,就让你吃折耳根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瞄他。

    他:“?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吃过了?”她咬着筷子,“缺粮?”

    谢玄英端起碗:“吃饭,饭冷了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还想说什么,他一筷子咸肉塞到她嘴里,成功堵住了后面的话。

    两个各怀“鬼胎”的人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。

    烛光昏沉,空气飘来清凉的雨丝。

    谢玄英走到窗边:“明天该回去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程丹若今天这么赶,很大原因是想把自己擅长的病人处理完,早点回安顺,免得给他添乱,“吃过午饭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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