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恭喜程夫人。”

    二品诰命的称谓,就是“夫人”,民间门所谓的“夫人”,很大程度上,就是从一品夫人和夫人这样的高品诰命中借来的。

    所以,程丹若原先被称为“夫人”,是恭维,如今再称“夫人”,是职称,更是荣誉与地位。

    但这不是白给的。

    “陛下厚恩,臣唯死报。”程丹若很识趣,表示自己一定会坚守岗位。

    “程夫人高义,”司正主动透露消息,“微臣还要去见顺义王妃,此次朝廷派了太医前来,不知王妃的情形如何了?”

    程丹若道:“王妃的疫病已痊愈,请太医多加调养即可。”

    她善意地提醒,“不过,鞑靼营寨多病患,疫气自口鼻而入,最好蒙面而行,以防不测。”

    司正从袖中掏出口罩,“用此物?”

    程丹若笑了,看来,因为沙尘的影响,她离京后,口罩依旧广为流传。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夫人提醒。”司正也知道这里疫病严重,不敢拿命玩笑,立马戴上了。

    程丹若目送他们离去。

    梅韵和柏木上前,双双跪下磕头,大声道:“恭喜夫人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忍住了不适,他们这番表态是做给外人看的,意在维护她的威信,遂颔首道:“回去给你们发赏钱,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李御医也要对她行礼,被程丹若搀住:“您老就不必拘泥这些繁文缛节了,咱们还是做事吧。”

    病区的工作注定繁忙且琐碎。

    转眼又是日落时分。

    残阳落入草原,约莫快晚上十点钟了。

    宫布亲自来了趟,问了守卫的蒙古兵半天,然后手一挥,只留下五十人,其他全部撤走。

    然后,对程丹若说:“明天我要再送三百人过来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道:“不可进入此地,你们在外头再搭几个毡包,混在一起,这边已经转好的人容易复发。”

    宫布皱起眉毛。

    “不同意就别送来。”她没有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。

    次日。

    一队士兵在互市朝北的地方,搭了简易的毡包,约莫十来个,随后,一群牧民像是被驱赶的牛羊,被关进了栅栏的彼端。

    他们神色麻木,仿佛羊群挤在一个个毡包里,浑身散发着恶臭。

    程丹若:“……”

    要疯了。

    她揉揉额角,和程必赢说道:“不能这么挤在一起,你跟我去一趟,病症稍微轻点的,挪到北边的棚里。”

    南病区属于轻症,治愈的概率较高,北病区就归重症,其他至危的病人,单独留在毡包中,以免过人。

    她下定决心,找到李御医:“此处就拜托给您老人家了,我去北边。”

    李御医沉吟道:“老夫这边倒是无碍,可你一个人去那头,怕是忙不过来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苦笑。

    她不去,谁去?

    二品夫人的诰命,一百两黄金,不就是买她的命么。

    “之前都熬过来了。”她说,“就这样吧。”

    --

    第五天,重复和第一天一样的工作:诊断病人,划分病房,计算药量。

    考虑到重症区的危险性更高,程丹若留下了梅韵和柏木帮李御医,只带走程必赢和四个蒙古侍女。

    这意味着,她不得不承担超额工作。

    不通的语言,牧民防备的眼神,可怖的病症,不配合的病人……一切的一切,总让她有一种冲动,想蹲下身,钻到桌子底下躲起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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