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理直气壮:“我是你丈夫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:“请、你出去。”

    谢玄英别过头:“我可以不看你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深吸一口气:“出不出去?”

    他拿起架子上的茉莉香皂,顾左言他:“你喜欢茉莉?”

    程丹若冷不丁被人侵犯了私人领域,浑身上下都是抗拒,见他不肯走,掰在浴桶边沿的手指倏地用力。

    “不要让我后悔嫁给你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谢玄英怔住,转过身,定定看着她。

    他的这个表情,让程丹若略微有些后悔,可覆水难收,只好扭过脸不看他。

    谢玄英抿住唇角,忍住心头的不适,默不作声地出去了。

    隔扇一开一合,卧室又重归寂静。

    程丹若莫名不太舒服,也不思考人生了,匆匆洗过,换他进去沐浴,自己则在西次间里洗头。

    玛瑙要帮她,她原想自个儿来,可今天出门一天累得很,也怕她们没事做,心里发慌,便点头同意了。

    喜鹊和玛瑙两个便拿了胰子、梳篦,替她洗头梳发。

    洗完头发,谢玄英也好了,换他出来洗头。

    程丹若窝在暖阁的炕上,用棉布吸干头发的水分,不知为何,眼前总闪过他方才的表情。

    明明是他先莫名其妙进来的。她想着,控制思绪不要发散,专注琢磨实验的事。

    思来想去,还是忍住了青霉素的诱惑。

    在京城,用到青霉素的机会不多,相较而言,大蒜素的抗菌范围更广,多用于肺病,在京城的可用性更广泛。

    最重要的是,大蒜早就是治病的良药,许多药方里都会用到,只不过提取的纯度不够,疗效不够明显。

    在已有的基础上改进,比凭空变出青霉素更简单,推广起来也容易。

    她支着头,细细思量着,一时没留意谢玄英拿着烛台进来了。等想定主意,准备拿纸笔记下来,才惊觉他就坐在对面,正垂眸翻书。

    程丹若迟疑一下,开了炕上的柜子,取出纸和行囊笔,写了几项备忘录。

    首先肯定是玻璃器皿,原先的在搬家时碎了一件,得寻来补上,然后是酒,酒精很重要,大蒜是最好找的,培养基需要琼脂,应该也有得卖。

    她写完,吹吹干,随手夹在书页里,收拾好东西,脱鞋上床。

    谢玄英就把蜡烛吹了,跟着上床。

    帐子里呼吸可闻。

    两人都没说话。

    程丹若闭上眼睛,默默酝酿睡意,脑子里反复推敲实验流程。

    正入神,冷不丁听他说:“陈家的恩情,我想法子替你还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她拒绝,抚养之恩的人情不小,要还得别人挑不出错儿,必定是要付出大代价。

    谢玄英已经待她很好,何必让他再背上她的人情债:“我会自己还。”

    然而,这话不知怎么触怒了他。

    他猛地翻过身,背对着她,竟然翻脸了。

    程丹若侧脸瞄了瞄,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。不能退让,她想,原则性问题,还是要早些说明白,省得他以为成了亲,两个人就是一个人了。

    至亲至疏夫妻。

    恩爱的时候,自然恨不得把她的事当做自己的,不爱的时候,一笔笔都是债。

    与其今后翻旧账,被他指着说“我对你如何如何”,不如最开始就分清楚。将来若有万一,也不必落下太多怨憎。

    她打定主意,忍着不吭声,闭眼睡觉。

    枕边。

    谢玄英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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