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鱼大惑不解,却见她娘总是笼着半分轻愁的眸子莹光闪动,脸上雪白一片,嘴唇却咬得通红,似乎有满腔的话要说,又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她忙打发豆绿道:“你不许再胡说,到门口守着,别叫人偷听了我跟姨娘说私房话。”

    豆绿嘴上能挂油壶,脚步噔噔噔地出了门,把堂屋门关上了。

    锦鱼这才转忙问她娘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秦氏满脸慢慢泛起怒红,道:“我……我怎么这么傻!我竟还当她是个好人!原来……她便是做了那龌龊事,也有法子,拿它来给自己挣个好名声!她欺负我不够,还要叫她女儿同样法子的来欺负你!简直……实在是欺人太甚。”

    秦氏不会骂人,气得浑身都在抖,嘴里却骂不出半句脏话来。

    许夫人踩着她们母女,拼命往自己脸上涂脂抹粉,这行为,锦鱼也恶心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她伸手摸了摸胳膊,却听她娘道:“当年的事,我天天只知道怨恨侯爷,如今想来……侯爷固然可恨,怕跟她也脱不干系!”

    原来当初秦氏想要给锦鱼办个热热闹闹的百日宴,比肩锦心。侯爷便骂秦氏心比天高,嫡庶不分。

    秦氏只觉得委屈死了,一气之下,便把心里的怀疑吐了出来。说嫡难道就可以害庶吗?她生产时身边连个稳婆都没有,若是怀相不好,只怕会一尸两命。这分明是许夫人故意指使的。

    侯爷却道这件事许夫人早就解释过,是那稳婆自己贪杯。谁能算到她娘正好那日生产?不过是巧合。又说许夫人心地善良,向来贤淑,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情,还警告她娘不许再疑神疑鬼,说些闲言碎语,污蔑夫人的清白。

    秦氏见景阳侯完全站在许夫人一边,对她们母女的委屈半点不放在心上,伤心难过至极,便赌气叫他走。

    景阳侯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,便道这是侯府,是他的地盘,要走也是秦氏走。

    秦氏气得发疯,抱着锦鱼赌气真要走。

    景阳侯不肯示弱,就叫人立刻备车。

    两人吵到这个地步,自然闹得全府都知。

    许夫人便派了王妈妈来看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王妈妈听说是为了当初接生的事,便硬拉着秦氏去了古香堂,说让许夫人亲自给秦氏解释解释劝和劝和。

    秦氏到了古香堂,许夫人便没再让她跟侯爷碰头,两头劝。

    最后许夫人跟秦氏说,侯爷一意要送秦氏走,她实在劝不住,让秦氏先离府,等侯爷气消了,她再好好劝劝侯爷,接她们娘俩回来。

    秦氏见景阳侯动了真气,虽然心都委屈碎了,但想着锦鱼还不足月,怕她真在庄上长大,日后找不着个好亲事,毁了一辈子,便想服软了。

    许夫人却叫秦氏放心,说景阳侯不过是赌一口气,过几天便舍不得了。

    退一万步说,锦鱼要真在庄上长大,她这个嫡母也不会不管,定会替锦鱼找门好亲事。

    哄着连夜把秦氏跟锦鱼送出了府。

    这一走,便是十五年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来,秦氏从来没恨过许夫人,恨的只有景阳侯一个。

    锦鱼听了这段往事,虽然也觉得许夫人当年的所谓两头劝和多半是两头挑火,但也不觉得她娘恨错了人。

    说到底,若她爹真想要她们两个回来,打发人来接就是了。十五年不闻不问,跟许夫人可没什么关系,难道是许夫人绑着她爹,不许他来么?!如今她们回来,她爹不也仍是不理不睬的?就当没她们两个一样。

    可许夫人母女也实在过分,明明抢了她的功劳,得了梦寐以求的亲事,还要吃别人的饭刮别人的锅底,踩着别人往自己脸上贴金,真以为她们母女那么好欺负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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