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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父亲一夜白头,对你失望不已,每天每夜都愤怒得几乎晕死过去,头疼不已,是祝茫去学了按摩,日日夜夜替你照拂父亲。”

    “你弟弟因为你从小到大就活在欺凌之中,是祝茫替你护住了他,让他后面能安安稳稳地去蓬莱学药,当下一任蓬莱岛主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这十年来做了什么?你杀戮无数,屠灭百姓,可最后你居然还不愿意放过祝茫,因为嫉妒他抢了你小师弟的名号,便在玄武秘境中伤害他。”

    他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暴怒,拽住了谢纾的衣领,“他出身烟柳之地又如何?他远比你干净得多!”

    谢纾勉强坐在床上,沈乘舟一声暴喝如惊雷般炸在他耳边,令他耳畔闻蚊作响,仿佛失聪一般。

    他觉得刚刚被沈乘舟打的那一巴掌有点疼,导致他反应迟缓了一点。

    不过他还是听清了,因此,他缓慢地吐出一口气,“所以,你就可以剜下我的金……”

    “闭嘴!!!”

    沈乘舟怒喝,“都到这时候了,你还要冥顽不固,害他愧疚吗?!”

    怎么会有这种恶毒之人,难道到这种时候,他还想要把金丹之事告诉祝茫,让他歉疚自责吗?

    祝茫那么善良,即使是亲自剜下他金丹的仇人,他也肯定会感到愧疚,每日活在不安之中,觉得自己亏欠了谢纾。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谢纾咳嗽了一声,他头痛欲裂,刚刚撞到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可是他却忽然笑起来。

    那笑声一开始低沉,可越到后面,便仿佛遇见了极其开心的事情一般,变得诡异疯狂。

    又或者,终于明白了摆在他眼前的一个事实。

    他心里本来还存在一丝丝可能的幻想,幻想自己当年那个喜欢的师兄能回来,会……哄哄他。

    可恐怕在昆仑之战的那一夜,那曾经为了保护他被一剑穿胸的大师兄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了。

    他再也见不到了。

    谢纾忽然觉得,如果沈乘舟最开始不要救他就好了。

    这样,他们也不用纠缠一生。

    而无论纠缠多少次,只有谢纾一个人记得。

    因此,他放声大笑,诅咒眼前这人。

    谢纾捂着不断流血的额头,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。他又咳又笑,大声道:“沈乘舟!你放心!我与你结婚,只是为了折磨你,只是为了让你尝到爱而不得究竟是如何滋味。我从未对你有过任何情爱,一丝、一毫也未曾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挖了我的金丹,我便要强娶你。我如今这样不人不鬼,你又凭什么好过?”

    他肆意大笑道:“沈乘舟,我谢纾做鬼都不会放过你!!”

    沈乘舟扭头,冷冷地看着他,那点刚刚冒了个头的愧疚之心瞬间消失不见、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他大步迈出门槛,走到祝茫身边,漠然地丢下一句日后他痛恨不已的话。

    “你真该天诛地灭,永不超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