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一个木柜大的地方,也没有。

    他眼中的雾气越来越浓,耳中有剧烈的鸣叫,所有人的呼吸声在他的耳畔成倍地放大,汇聚成了狂风暴雨捶打他的耳膜,让人想起过载运转时剧烈嗡鸣的风箱。

    在这尖锐的耳鸣中,他似乎听见了谢棠生的一声暴喝:“孽子!我叫你跪下!!!”

    他不想跪,不愿意跪,他的母亲从小就告诉他,膝下有黄金。

    可是谢棠生却认为,谢纾犯错,就必须向他道歉。小时候,谢纾就经常被他罚跪在祠堂中,而如今,他依然想要让他低头。

    “我没错……”

    谢纾无意识地喃喃,他仰起头,脸色淡白得仿佛随时要消失。

    他重复道:“我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谢棠生却觉得他是在强词夺理,怒火直接把他的理智烧干,他看着少年倔强地站在那里,像是无论如何,都折不弯他的脊梁。

    “到了现在,居然还在顶嘴,”谢棠生难以置信,“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,谢纾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错……我没错!”谢纾像是个孩子一般,执着地重复道,他一字一顿,像是把每个字都咬紧了,掷地有声,即使他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,他也固执地不承认自己的错误:“我……没错!”

    “跪下!!!”

    “不跪!!!”谢纾背脊挺直,他的眼眶通红,气息急促,不断地重复,好像这样就有人相信他。

    他依然还在梦中,却终于能声嘶力竭地喊出多年以来,一直未曾出口的话:“我没有杀人,我没有害人,我没有做坏事……我没有……你们说的那些,我没有做过!!!”

    “砰”

    谢棠生额角青筋迸起,毫不犹豫地一脚用力踹进谢纾的膝窝。少年本就孱弱的身体承受不住,在受力的影响下,被踢得跪在了冰凉的地上。

    他跪在地上的那一刻,脑袋里“嗡”了一声,膝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,重重地回荡。

    谢纾表情凝固住了,那一脚好像踢碎了他的尊严,也把他从混混沌沌的梦中残忍地唤醒。

    他心脏传来一阵钻心的痛,脑海宛若沸腾。梦游状态被强行打断对病人往往容易造成心理伤害,但是没有人会在乎他。

    在一片几乎失去神智的剧痛中,他弯下腰,冷汗从额角流下,滴落在地板上,视野忽然模糊又忽然明亮,白噪音疯狂地在他耳旁尖叫。

    对了,他为什么不说呢?

    因为——没有人相信他。

    “你居然还在狡辩,”亲生父亲的话语朦朦胧胧地落在他的耳畔,失望至极,“祝茫比你好千倍万倍,你永远无法比上他。”

    “在我闭关,差点因为你的事情走火入魔之际,是他为我摘得了高山雪莲。”

    谢纾耳鸣得厉害,他模模糊糊间,好像听见了什么。

    高山雪莲……不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摘得的吗?他为此在雪地里流了一天一夜的血,血都快要流干了。

    “你心术不正,从小就吃不了苦,娇生惯养,是你母亲把你养坏了。你就是吃的苦不够多,日子过得太好了,才会变成现在这般不知廉耻的模样。应该把你关到牢狱中,让你吃点苦头,你才能长点教训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是太幸福,才会认不清自己该走的路。”

    谢纾呆住了,他刚刚听见了什么?

    他过得太好了。

    这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
    这三百年的记忆中,他有被他人背叛时从身后对准心脏捅进刀子,有因为偷偷救人被魔教教主发现后折磨致死,有被曾经至交亲手钉死在断天柱上等血流干,有在自己体内种植毒株,只为了炼药救人,痛死五百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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