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赦住的东路院子,本是从荣国府后花园隔断了一部分修建而成。

    虽然东路院占地面积不大。

    但贾赦是个贪图享乐的纨绔,加上他为嫡长子,被贾母迁出了荣国府,老太太心中也有些歉疚。

    就由着他支公中银子,将不大的东路院修的精致典雅,屋舍错落,曲径通幽。

    其中各处院落布置得典雅富贵,园子中香树奇花,四季葱郁。

    种种景致虽不如西边荣国正府宏美,精巧绮丽却更有胜之。

    走了半盏茶的功夫,就到了一处轩朗整洁的小院,这里是东潞院的账室库房之地。

    虽知王善保家的刁难,但贾琮伤后养身,需要用银子,芷芍没办法让自己撂开手,决定再来讨要一次。

    邢夫人的正派儿媳王熙凤,没来管着正经婆家的东路院,倒是被老太太要去管了西府。

    富贵豪门里这种墙内栽花墙外香的事儿,实在不怎多见。

    邢夫人小户出身,气量狭小,贪财擅权,本就对精明强干、出身大户的王熙凤忌惮不喜。

    生怕这厉害的儿媳占了她的脸面,辖制了她的银钱财货。

    再加上这儿媳是二房那位的嫡亲侄女,她心里早就将这媳妇看成了对头障碍。

    等到老太太露出想让王熙凤打理西府的口风,她便巴不得的推了出去。

    自管自己在东路院里关起门来做女大王。

    凡落到东路院的银钱财货都扫到自己脚下,进出分毫都由自己辖制,真是第一等得意之事。

    那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陪房,是她的左右臂膀,性子也和她主子一样刁钻寡恩,她白日没事都在这小院中呆着。

    院子里响着芷芍清脆好听的声音:

    “这些日子琮三爷受了伤,延医诊药,照顾汤食,开销比往常大,屋里那点积蓄都用尽了,三爷的月例银子有两个多月没下来,实在没法子,来求嬷嬷体恤,把琮三爷的月例发下来……。”

    王善保家的橘皮老脸上挂着满满刻薄,看着芷芍秀美精致的摸样,没来由泛起股子厌妒。

    “琮哥儿年纪轻轻,这点伤值当什么,你这小蹄子每日挂嘴上,府上谁还不知他底细,呵呵,凭他有怎么娇贵,想唬那个。

    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每日让柳家的山珍海味做着,端给那不上台面的享用,连大太太都没这个排场。

    这等糟践东西,金山银海都要败光,怪不得老爷太太气恼,这会子还有脸和我要月例,我现在就去回了太太,去评评这个理。”

    芷芍气的脸色发白,还是耐着性子,说道:

    “琮三爷身上有伤,所以才让厨房烧了些新鲜汤水补身子,绝不敢轻狂,况且三爷还在读书,日常的笔墨纸砚也要用银子的,求嬷嬷体谅行个方便。”

    王善保家被芷芍软顶了一下,脸上更加羞恼:“哼,就他还笔墨纸砚,以后他不用读书了,也用不了这些物件了。”

    芷芍脸色一变:“嬷嬷这是什么话,三爷还不读书了?”

    王善保家面色阴沉:“大老爷说他是个下流种子,不知礼数,破财败家,不配念书,省下的银子喂狗都比这强,大老爷已经和学里的代儒太爷说了,以后不许他再去读书。”

    芷芍像是被雷击一般,一张俏脸变得惨白,三爷就算不招喜欢,毕竟是亲儿子,天下还有怎么说自己儿子的老子。

    三爷自小在府里被人作践,只有靠读书进学,将来才好拼个出身,现在连书都不让读,这辈子不是就毁了。

    她想起贾琮背上有伤,还挣扎着写字的模样,芷芍心里一阵抽搐的疼,眼泪夺眶而出,捂着脸儿跑出了小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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