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藏奸,故意做出惫懒模样迷惑人。

    又隔了两三日,王子腾夫人来贾府,坐在小姑子房中嘀咕这次选伴读的事,言语中对贾寰极为不屑——

    “妹子放心,那个小孽庶翻不起大浪,他除了一笔字写得尚可,色色都不如人。”

    王夫人一怔。

    她虽然憎恶庶子,却不会睁眼装瞎子。

    贾环以七岁的稚龄,一笔字写得出类拔萃,放眼神京城独一份,《四书》也背得滚瓜烂熟,人又机灵,偏没托生在她这个嫡母肚子里!

    她面色疑惑地看着娘家嫂子——

    “难道这次应选的世家子弟里,有谁的字写得比他更好?”

    “妹妹你怎么钻了牛角尖?什么字不字的,那孽障的字也就胜在一个年纪尚小罢了,撇开年纪,这神京城中书法胜过他的人不知凡几!哪个皇子稀罕一个小娃娃来教自己怎么执笔?宫里头也不放心啊,请一个老成持重的大儒慢慢地教皇子,天长日久更有成效!”

    王夫人醍醐灌顶。

    在王子腾夫人口中,贾寰一无是处,压根不值得小姑子这么念兹在兹,没得自己吓唬自己——

    “这回参选的世家子弟,颇有几个出色的,小史侯的长子你见过吧?文武全才,父亲史鼎还是今上的心腹;还有仇驸马的公子,少年英武,弓马娴熟,母亲文靖长公主颇得太后欢心;还有保宁侯府上的小世子、神武将军的嫡长子、永兴节度使的嫡长孙……一群少年郎,随便哪一个拎出来,都能压过你家的孽庶。”②

    王夫人的心又悬了起来:“那我的宝玉——”

    跟娘家嫂子口中的这些少年公子相比,宝玉黯然失色。

    他想要脱颖而出选上伴读,单单只压过自家的庶弟是不够的。

    王子腾夫人允诺“倾力相助”,语气却十分黯沉:

    “妹妹你也知道,你哥哥这些年纳了七八房姬妾,只得一个女儿,咱那侄儿王仁又不争气,宝玉这个亲外甥,跟亲儿子没差什么,这回一定使全力帮他……”

    一对姑嫂对坐秘议。

    隔壁的东小院里,贾寰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她们在嚼舌自己,一句好话都难有。

    他也不当回事,自顾站在廊下逗鹦鹉。

    赵姨娘坐在他身后绱春鞋,嘟哝他脚长得太快,去年剔的鞋样子小了一圈,抿好囤着的鞋面子都不能用了。

    一旁的小丫鬟口无遮拦,随口支招:“姨娘你再给三爷添个兄弟,鞋样就都能用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放屁!他这个小孽障我都恨不得塞回肚子里,还再添一个,要老娘的命吗?!”

    赵姨娘怒冲冲骂人,还要上手打,唬得小丫鬟怔在原地。

    贾寰赶紧给小丫鬟使眼色,让她去大厨房看看午膳准备妥了没有,自己卖萌绊住赵姨娘,还问她:

    “大老爷一屋子姬妾,老爷怎么就肯守着姨娘你一个?这些年也没再添个庶子庶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