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”

    金逢春翻完了报告,也是有些感慨,她现在明白为什么自己手里的权限这么高了,“尤其在北方,这种距离和气候带来的不便,实在是太明显了,在南方倒还好得多了,北面这里,不大撒手都不行,难怪当时敏朝把奴儿干都司扔给建州人,这地广人稀的大野地……连建州人都开发不了,就这还是大陆呢,立志城还在大海岛上,真是,这要不是朝廷贴钱,他们还谈何立足啊?且不说无息贷款什么的了,这头一二十年,每年的航运成本都收不回来,反正都是亏的,就看这帐怎么做罢了。”

    这的确是实话,良月号开动一次,都要从朝廷这里拿补贴的,否则他们凭什么往北面运糯米这种又重又卖不上价格的货物?我就老老实实地在南面跑航运不好吗?往北面走,运棉花是最有利的,到哪里都不愁卖不出去,价格也高,再次就是马口铁器这些精巧轻便的东西,北面需要的建材、人才、机器,如果不收取高昂的运费,从承运商的角度来讲,那就是亏本。

    但要说建新、立志城有能力支付那么高昂的运费,那又太不切实际了,建新是破产女金人拿最后一点本钱建起来的,立志城的当家更是差点就把自己的裤衩都当给银行了,哪还有多余的现钱呢?因此,这笔钱只能是由买地衙门来支出,这里的道理很多人一时都绕不过弯来——这地儿目前都不能说完全是买地的,买地还要掏钱补贴他们?为了补贴的方便,还要特意成立一个‘大东区委办’,还把重臣金逢春调来做主任?这……六姐这是图什么呢?还真是为了普度众生,拿钱往水里扔么?

    “这就是国家的好处了,国家可以谋远,而个人只能谋一时的得失啊……”

    但是,在金逢春眼里,换个角度来说,这却又是一笔非常值得买卖——如果站在整个大东区的高度来看的话,这不就等于是两帮人拼死拼活地为买地在做事么?买地所要做的,只是每年贴补一些运费,同时调配一些南面的工业品和城建材料北上而已。

    且不说建新的存在,让买地多了一处矿产来源,就说一点那就是大赚特赚了——建新、立志,现在就像是两台黑天使,昼夜不停地在他们各自所处的辽阔大地上空,播放着汉语拼音,让这种语言在通古斯和虾夷地第一次大规模地扩张了开来,让哥萨克人、罗刹人、布里亚特鞑靼、虾夷人、和族人、野人女金等众部族,接触到并且开始学着说汉语,进入了汉语文化圈……从这个角度来看待的话,买地所付出的代价,又怎么能说是高呢?

    如果信奉六姐的道统,信奉六姐对华夏民族的定义,那么,这里的逻辑就很简单了:华夏,本身就是一个可以无限延展的概念,一个人不分出身、血脉,只要他说汉语,可以和华夏人交流,同时相信六姐的道统,愿意服从华夏的管制,再认可自己是华夏百族之一,那么,他脚下的土地就可以说是华夏的疆土。奴儿干都司、北海、南洋六大宣慰司,这些地方,自古以来都由华夏管辖,这就是有了历史基础,而倘若世居此地的百姓,再一次(或者说初次)学会了汉语,并且认可自己是华夏的百姓,那么,这就是再一次拥有了事实基础——历史基础,不过是嘴上唱的高调,事实基础才能决定一切,两者合一的话,这些新拓的疆土,才能完全扎实下来,化为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认同的事实:这里就是华夏地方!

    拓土之功啊……可不是一战就能完全底定的,战争和协议只是一个开始,后续还有多少水磨工夫要做!金逢春启程之前,被六姐带在身边,和其余几个委员会成员一起,见缝插针地培训了近半个月,对此有非常深刻的认识。她知道自己从原本南洋的职位被调任到大东区,并非是所谓的‘明升暗降’、‘投闲置散’,恰恰相反,虽然职级只是略升了半个档次,但身上的担子其实是重了不止一筹:南洋的农业,那说实话,规划起来是没有太大难度的,整个南面和北面的形式完全不同,南面是选择太多,这也可以,那也可以,要在所有选择里找出一条最好最快的道路,北面这里,资源少、灾害多,这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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