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因此,现在,南洋这里也好,买地也好、京城也罢,世界上的信息传递,呈现出了一种全新的双轨制:在传音法螺有分布的城市,大事传递得非常快,这些城市的居民,可以在一天之内掌握数千里外的大变化,哪里吹台风了,哪里受灾了,哪里有大喜事……这些消息在一天之内,便会在许多城市中传播开来,使得本地的居民消息非常灵通。

    可是,这些消息要传播到他们附近的乡下去,那就要慢得多了,尤其是在一些新开拓的地区,还没有来得及修路,没有来得及铺开精细统治的网络,那么,这些乡下的居民,他们的消息灵通程度,其实和从前相比,就还没有改变多少,有可能要滞后个半个月到一两个月,甚至是三个月以上,才会知道在城市居民看来,已经过气的消息。

    可这些城市居民,他们的消息灵通,也有自己的限制,那就是,他们知道的,也就是通过总台传播的消息,有些小道消息,总台不会播讲,那么,就还是只能靠水手们口耳相传了,这么一来,一座城市里消息最灵通的,就是在码头这里开茶馆酒馆的掌柜、伙计了。

    辛定便是这间茶馆的老板,因此,他对郑家的计划,虽然不说是了如指掌,但至少知道得要比大多数人都多。“郑家其实几年前就在准备了,只要商路一打通,他们就准备去非洲看看,要我说,这有一半是六姐的授意,若非如此,他们家只跑近海沿岸的贸易,就已经盆满钵满了,在南洋这里,做占城——吕宋的专线,利润也是丰厚得不得了,又何必舍近求远,去非洲探索?”

    “这条路不但远,沿途港口还盘踞着弗朗机人,这几年,从南洋收缩撤走的弗朗机人和红毛番,基本都在身毒方向盘踞,如果航路不变,还是要沿岸开去,那这条路是很不好走的,耗时也久,不知道要贸易什么商品,才能稳定住航线呢。”

    “红毛番也去身毒了吗?我怎么记得红毛番的据点在爪哇啊,他们叫做巴达维亚——现在爪哇他们也放弃了吗?”在辛定对面,有个刚从辽东远航过来的老客人,也是诧异地搭话,“我走的时候,爪哇还稳如泰山呢,这才——这才——”

    “按老兄您说的,您去年年初走的,一个多月航到云县,在云县被征调去辽州,在辽州又来回运了几趟军需……到这会儿,头尾都快两年了!”

    廖友福摇了摇头,有点唏嘘,“这几年,南洋的局势变化多快呀,两年时间很长了!弗朗机人畏惧我们的商船,军队已经不敢存身了,他们的据点正在逐渐放弃,商船航入南洋之后,都去我们华人的港口驻扎补给,红毛番也是如此,现在,整个南洋,从满者伯夷往上,已经完成了衙门所说的‘海域纯净化’。”

    “洋番商船之外,所有的军船,一律不敢航入,爪哇那里,红毛番的据点中,也没有衙门长官了,现在那是个自治的补给点,科学教正在招人去那里传教,要在那里教补给点的人说汉语,方便他们接受我们衙门的一体化管理!”

    “什么!”这个辽东归来的老客,也是震惊地抬高了音调,“才几年那,海域纯净化的概念,刚提出没有多久吧我记得,这就都走了?那他们留下的土司可怎么办?岂不是要遭受其余邻居最残酷的报复?”

    “还能怎么办?”辛定举起手漫不经心地在脖子上挥了挥,“就和吕宋岛上,那些依附于弗朗机人的土司一样呗,能有什么好结果?随便扶持个部落里的土人,都能把他们给——”

    茶馆之中,诸多活死人各有态度,或者是哈哈一笑,或者是流露痛快之色,或者是漫不经心,但有一点是共同的,那便是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之事——自古以来,群雄逐鹿、争霸天下,便是要死人的事情,用买地的话说,弗朗机人既然觊觎南洋的主权,那么失败之后,受到反噬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?

    “那么,那么安南的局势呢?”

    老客也是惊疑不定,喃喃说道,“我们从壕镜离开之后,就直接去吕宋了,倒是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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