鸡笼岛更远,便是距离最近的汉人实控岛屿东江岛,水路也要近一个月的功夫,那里别说汉人了,连土人、东瀛人都不多,人烟极其稀少。莫祈平只是随意用虾夷地来代替了南洋这两个字罢了,郑地虎一听,就知道莫祈平已经完全心领神会了——

    上头的政策正在转向,军主已经更改了心中的预期,从领地内一视同仁,均以严刑峻法,推进她的那套新规矩,转变为集中力量处理华夏本土,而由于处理的速度,大概比她预估得要慢得多,是以,她准备松松手里的缰绳,先让一批好狗出去把地盘给占住了。

    这个比喻粗俗了一点,但却丝毫都不冒犯,事实上,好狗预备役郑地虎,正是因此兴奋莫名——虾夷地倒是从头到尾都不是华夏的地盘,算是彻底的生番地,所以李魁芝适用了这种开拓优惠,南洋这里呢?如果一直到三大宣慰司曾经的地盘,都算是华夏故土,限制较严格的话,那……往身毒去,那一块地盘是不是也能适用开拓优惠?或者更进一步,敢想一点,南洋这里,距离华夏略远一些的地方,如果也能支持开拓优惠,允许他们自己建城做城主……

    虽然想得是很美,但郑地虎也知道可能性不大,南洋毕竟和华夏本土接壤,这是一,且南洋人口相对稠密,也已有了知识教这个利器,不像是虾夷地那样艰苦,也就不需要放开这么多的权柄了。但这毕竟是个振奋人心的变化——若是南边机会不大,他们也可以去北边么,东瀛那是多少年来熟惯了的地方……不论如何,对十八芝这样有钱有势的大海盗来说,不论会不会走这条路,多个选择总是好的。

    而眼下,一旦知道了这个消息,莫祈平也就再没什么好犹豫的了,更是理解了他为何如此爽快地就给知识教加了编制——如果要松绑,至少在郑地虎看来,松编制那也是迟早的事情,顺水人情为何不做?更往深了说,郑地虎或许不是不知道,如此松绑,将来可能会给南洋的财政带来沉重负担,但他是不是已无心在南洋久留,也就不考虑长久的事情了呢?

    这都是后话了,也难存定论,至少在如今,知识教的紧箍咒是暂且得到了解放,莫祈平也没有再寻根究底,而是笑着说了一句,“主任这么一说,我就放心了——现在是个多事之秋,各处的新闻很多,南洋的事情,应该也难以上报吧。”

    双方相视一笑,都知道默契已成,占城港这里,正在积蓄中的一股问题已有了化解的办法,两人也都是一阵轻松,无言地互相举了举杯子,一饮而尽,方才说些闲话,莫祈平不无感慨,“我以为军主的性格,一向是非常执拗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军主应该也是明白,原有的想法实在是不成了——不过我想,军主倒不是执拗,而是专注,她原来以为这条路能成,各路英雄能等她把领地消化得尽善尽美,再往外扩张。如今既然发觉此策不成,那便也就立刻换了个路子。”

    郑地虎由衷地道,“军主的大才,不是我等可以蠡测的,其道心也是坚定异常,如今之举,不像是道心动摇,更像是承认现实,换了一条路走,其心却是始终未变,我们这些驻边驻外的小喽啰,皮还是要绷紧些啊!否则,将来就算逃去天涯海角,又焉知能否逃出军主的五指山呢?”

    莫祈平认为这句话极有道理,他也心有戚戚焉地叹了口气,压制住了刚才听了郑地虎一席话后,心中不可避免涌动出的狂喜:知识教的扩张,就相当于祭司权力的扩张,任何一个政治人物都会因此心潮起伏,感受到本能的极大诱惑。

    但是,理智依然是不能丢失的,郑主任话中的告诫,既是自省也是对他的敲打,此时此刻,他们两人的处境和心情也的确相似——诸侯一方,难道不是一个政治人物最终极的追求吗?可永远都要记住,你再能,谢六姐,还有谢六姐用她那疯狂的教育制度培养出的各路豪杰,却永远都要比你更能得多,要不想落得个矿山挖煤的下场,就得谨言慎行,永远都拿捏好无言的分寸……李魁芝要不是拿捏住了那玄妙的分寸,这会儿他就不是招兵买马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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