居然是葛爱娣,她对这一切的领悟仿佛比金逢春还更到了前头——金逢春突然意识到,虽然葛爱娣还不是非常识字,但实已参与到了政治活动中了,去年夏天她抗租的举动,如今看完全就是一次政治活动,她当然会比自己更白谢六姐的话。“六姐一向开大胆,重视培育女,是不会让我们女吃亏的,实在不该把怒火泄到六姐身。”

    彬山好几个女娘不都向葛爱娣怒目而视,仿佛被她陷不义之地一般,葛爱娣泰然自若,谢六姐也点头说,“这的确也是一种愚蠢,说你们的处事经验还不够老练。完全没必要这样嚷嚷,我们这厅里坐了很多人,但没人有必要对这些事负责,这既不是我们造成的局面,也不是我们支持的风俗。那你们的愤怒朝向的是谁呢?”

    “你们刚才的表态更像是一种本的要挟,就像是对父母大声嚷嚷,这样我就不吃饭,这样我就不喝水……在政治活动中,这种表态是很轻率的,说你们没有准备对自己的言论负责,就已经开始用这种激烈的语气裹挟余人的情绪,进行后果难以预料的扩大化。如果我就势要求你们从此自梳,这里至少有一半以的女娘是要伤心的。茶话会的气氛是友好、开放而冷静,这是个半政治场合,凡是和政治沾边的地方,我们需要理想但不需要冲动,需要坦率但不需要鲁莽。”

    现在就连彬山女娘都有些跟不谢双瑶的逻辑了,大家一时安静下,费力地消化着谢双瑶的道理,这中王太太似乎是有领悟的,她不觉口唇微动,仿佛在重复着谢双瑶的话。后还是葛爱娣先开口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说错了,请六姐指教。”她有些小心翼翼地讲,谢双瑶对她含笑点头,葛爱娣一边思索一边说,“以前,我们的政治活动更多地是依靠本,有很强的情绪『性』,但此后,我们……如果有志从政的话,便需要习政治场中的许多规则,这里是我们的一个练习场所……六姐是这样想的吗?”

    “有时候也只是随便吃

    点东西玩玩而已,但谈到这么重要的事时,是的,这里是半个政治场所,在这里,你们的一些不合格的表现不会有太大的后果,但在工作场合就不一样了,工作场合我只讲工作场合的规矩。”

    大家在放松的同时纷纷不禁肃然——虽然女娘在买活军得到的机会很多,但在工作场所,她们的确未曾因为自己的『性』别得到过什么太特殊的宽待。

    葛爱娣的表现已让金逢春刮目相看,而不知是否做会计的人都特别大胆,云县小红说,“但实六姐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,生育对女娘说是很危险的,这完全是一种责任,难道女娘只是为了我们敏朝百姓的繁衍,便要毫无报酬地承担这样沉重危险的责任吗?”

    她的口吻是冷静的,但指的事实有很强的煽动『性』,“女人生孩会死——而男人是不会的,只需一小会儿就行了,女娘生完了之后还要花费许多时间哺『乳』、照料,所生的孩还不归自己所有,倘若和离——”

    她看了王太太一眼,王太太肯定的点了点头,云县小红便继续说道,“也不和自己一道,只归属夫家。而且女人做这些事是没有报酬的,承担了这么多的代价,但连钱都没有,如果以前,毫无办法,种地的人家,男人在地里干的活便是比女人多,这以视作他们用这部分多的劳作付了钱,或者城里的人家,彩礼要比嫁妆多,那就当做是付了娘家,当做了是对养育的报偿,这中种种的不平等,便先不谈了。”

    “只说现在,我们这些女娘,财务完全独立,甚至比兄弟们赚得还要更多,生活,我们并不下田养活自己,所以也就不比非得要有个男人帮手,并不需要这部分劳作。我也不说以后我们买活军的婚姻是否还和从前一样,我只觉得,就我们这些买活军的女娘说,倘若我们不从生育中得到什么额的好处的话,那不是浪费了够用赚钱的许多时间和精力,后得到的东西和只花了一小会儿的男人还差不多呢?”

    “对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不亏了吗……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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