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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只今日下午,听那官媒说来,买活军这里,婚姻似乎全无什么保障,如同儿戏一般,今日有,明日无,未结婚已是要想着离婚,全然不可作为半点倚靠,如此,真叫人不由问一句,人为何要成婚呢?”

    徐拂对邢母没什么不可说的,因笑道,“于你而言,还不是为了养育圆圆?倘若一辈子都做个托儿所的老师,拿那二十五文钱一日,又要上班,又要去上课,还要带个孩子,一日三餐下来,能有个什么积蓄?

    你现下只有一个人,那当真是病都不敢病,若是自己出了事,圆圆便要流落去孤儿院里了,那儿可不是什么好所在,爱儿早打探过了,那处的孩子,彼此争斗得也是厉害,病亡之事自然也比在家养的孩子要高得多。”

    一席话便正中邢母心事,她不觉流下泪来,对徐拂说道,“去年先夫故去,我也跟着染病,真是舍不得她,不然撒手去了,也不必如此活得挣命罢了。”

    因又拭泪道,“也不瞒姐姐说,我为了女儿,是舍脸做小的心都有了,有一番小心思,越发说破了——我想南下,无非是听闻买活军这里的百姓人家富足,又都是些粗汉子,买地的女娘,又多是精明强干,我们姑苏女娘多少总是新奇,在买地能比留在姑苏找得强些。”

    “在姑苏,我这样,又是嫁过人的,能找着什么呀!怕不是过几个月玩得腻味了,被赶出来还不打紧,怕把我们娘俩一起扯到窑子里去,那才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呢。”

    如徐拂这样行院名伎,看窑子里的粉头姑娘并不太以为是同类。因此听了这话,也不生气,暗道:“果然如我所料,她这次南下,也是有攀附富商做小的心思,其实还是仗着买地这里规矩严明,没有太多仗势欺人、欺男霸女的事情。

    若有这样的机会,她便攀附了去殷实度日,再生几个小的,从此终生有靠,若没这个机会,那想来她也就在托儿所做着,慢慢地再换个轻省的活计,在工作中若结识了殷实男子,肯签一份对她来说条件不错的婚书,也就这样成亲了。”

    今日徐、钱、冯三人相谈的话题,对于邢母来说是没有意义的,不论是生儿育女,还是婚姻本身,都是邢母离不开的精神支柱,婚姻的本质于她来说,便是集合了生计、生育为一体的谋生手段,徐拂心道,“便是出去做事,那也不过是暂时而已,一成亲以后,她必定不想再出去了,因为她心中认定自己的本职便是主妇——至于这主妇当得如何,其实也无关紧要的,因为这只是她一家人的事情,当得好不好,和外人一丝也不相干。”

    思及此处,她也不拆穿,只道,“妹妹,你这思虑,倒也不算错的,有件事你还有所不知——近日冯老对我说,婚介所那里,多挂的都是日薪五十文以下的百姓,方才要如此做媒。那些日薪五十文以上,甚至是百文以上的好男儿、好女郎,那都是香饽饽,给他们介绍的人本就不少了,倒不必还挂到婚介所去呢,便是有,也刚一挂出来,便被那一等在本地有些根基的人家给扯了去,轮不到等闲人去相看。”

    邢母一听,秀丽的面庞登时亮了起来,急不可耐地促膝细听,杨爱见了,眉头微微一皱,又听隔壁传来婴儿咿呀之声,便站起身去照看邢沅。

    邢母谢她个不住,徐拂笑道,“且不说女娘,他们这些收入高的男儿寻亲,便多不寻个门当户对了,反而都愿意找些收入相差得多的,若是女子婚后不出去工作,也能容许,只是有一点——第一,不给彩礼,也不要女方的嫁妆;

    第二,有不少单方面的条款,譬如三权,他们是不圈的,财产权多数归于自身,每月给付商定好的生活费,人身权,这个有些有,有些没有,工作权一般规定,可以出去工作,但职位需要得到男方许可,一切以家庭为重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忠贞条款,那更是只约束女方,不约束男方,女方若是通奸,自当净身出户,男方若是有什么风流韵事,那也没有任何罚款。至于家务,更是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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