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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说到备案两个字,这就不得不提到《买活周报》上发表的那些个‘逾矩文章’了——这类文章,官方还没有个明确的说法,但共性是很明确的,那就是对于敏朝、建贼甚至是鞑靼治下的百姓们指手画脚,以未来主人的身份告诉他们,什么能做,什么不能做。

    便先说缠足的事情,这还不算是太过火的,因为买活军一直以来的意思是,缠足最好是不要做,对健康不利,他们明确要求的是折骨缠的行为必须停止——这波及到的主要还是少数皮肉场所,影响在广陵、姑苏一带是较大的,济州府虽然也有行院,但不如南面那样花样翻新,感受还不是很明确,还算是能超然地看待这事儿。

    再来,便是华夏这个说法的建构了,这种思想上的事情,在山阳这里引发了轩然大波,因为山阳的读书人们,虽然接受买活军处的新鲜商品,并且很追捧雪花盐、雪花糖,还有任何人都不能拒绝的贴身秋衣裤——越是北方,越是离不开秋衣裤和买活军推出的毛衣毛裤,这几年,冬日里如果谁的脖子上没有羊毛衣的高领,那么他的家境自然是很一般的——

    但是,他们对于这种华夏的概念,是颇为不以为然的,因为买活军的华夏概念,和他们一向研读的圣贤书并不挂钩,也就是说,这和儒学所推崇的‘教化’而论国民背道而驰,完全是新的东西。

    新的华夏国民是什么标准?会说汉语,打从心底认为自己是华夏百姓,那他就是华夏百姓,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华夏国土,这里没有半点道统的事情,儒学的地位呢?买活军是完全不讲这些的,他们的政治课教授的是大同社会那一套东西,你说你在自己的地盘上说这些也就罢了,老在报纸上刊登,这手不是伸得太长了吗?

    到了这时候,士绅对买活军的反感还不算是到达顶点,等到买活军的《女子收容令》,以及《冤屈备案令》出来,那真是,报纸发到哪里,哪里的士绅就要坐不住了,裹挟妇女逃跑,他们暂且还能容忍——虽然也知道,长期来看,这对本地的民生是有害无益,但那《冤屈备案令》,就等于是一柄刀悬在了自家的脖子后方!

    俗话说得好,不怕贼偷,就怕贼惦记,别看眼下似乎无事,谁知道自己的仇家是不是就派人去买活军那里,胡编乱造一些坏事出来,把案备上了呢。据说消息一经传出,买活军专门开设了一个衙门来登记事由,每日里都是大排长龙,去备案的百姓要登记叫号,排队能排出两个月去!

    在富户这里,他们要考量的东西是很多的——买活军的话可信不可信呢?他们要不要提前分家避祸,舍下罪责最重的几个子孙,余下的人,以流民身份,辗转周折去买活军那里落脚?就如同下南洋、去鸡笼岛的船队一样,用新的身份去到那里,料想被追责的可能性也小一些。

    又或者,还是留在本地,赌一个买活军拓展不顺,到自己死之前,都不会将势力范围扩展到自己这里来?

    当然了,这些事情,也都是运河沿岸、沿海这些州府的富户在思量的,再往内陆去,那些小州县,一年除了商队以外,外来人口不多的,本地的富户都是没什么见识的土财主,就算陆续也能看到《买活周报》,接纳田师傅、引种高产粮食的热情也很高,但他们的反应天然就是颟顸迟钝的,并不觉得买活军的政策真能影响到什么。

    “不都立了和议吗?”这些大老爷们歪在贵妃榻上,抽着长长的烟袋子,一边咂巴着烟嘴一边说,“买活军若是守信就不会扩张,若是扩张了恐怕也难以完全守信,真要如何了,那也是前头大府先倒,咱们到那时候再计较也不迟。”

    这想法不能说是错的,对他们来说,倘若能将《买活周报》的流传,在本地完全禁止的话,那就更安全了,不知道冤屈备案的说法,那就不会去收集证据不会去告状,如果还能把本地的流民完全固定在土地上,就更杜绝了县里一些难免的龌龊事被备案的可能。

    这思路也不算是太稀奇,大多数老爷们琢磨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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