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王太太心系女儿,都要回去探望,王举人也不休息,还要抽空去研读大学教程,他对微积分如痴如醉,若不是王太太坚决不许他点灯费蜡地钻研,晚上还不知要读到几点呢。每日里案牍劳形,本就疲惫,今日中午因王太太去教了葛爱娣的缘故,王举人便只搁下爱好,回家陪女儿说几句话——一起吃饭也是难做到的,小姑现在已养成独餐习惯,和父母谈话时还都戴上布口罩,防着‘传染’。

    一番奔波是王太太往身上揽事故,王举人自觉有了把柄,下值后便壮着胆子看了半个时辰的天,眼看天『色』将晚,也不敢太过放肆,便将册封存,自己裹上棉袍,摇摇摆摆走回家中去,还觉不把稳,见路边铺子里新出炉的梅干菜酥饼,便买了一袋子,拿干荷叶裹了,塞在怀里保温,一路护到家中,进门就笑道,“瞧我带了什么回来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从怀里掏出荷叶包,揭开了拈起一个,送到王太太口边,王太太瞥了他一眼,张嘴咬了一口,恰好咬在王举人指尖,王举人乘势拨了拨王太太下唇,对她一笑,收回手将剩下半个一口吞了,果然油润干香,酥皮入口即化,油香无比,梅干菜甜咸,有一丝独的香气,嚼着全是金华风味。他一边啧啧赞叹,一边倚到王太太身边,揽了她半边身子,问“做什么呢?”

    王太太果然也未提起他今日晚归的事,将手里活计给王举人看了,她手里正做着一双鞋,王举人拿手比量了一下,不是他的底,也比姑现在穿的大多,因奇道,“是给谁做的?”

    王太太道,“给我做的呀,底比我平日穿厚实,你就认不出来了?”

    王举人闻言一惊,见屋里只有二人,便伸手去拿王太太的脚,“你?你——”

    女子双足,甚而比面容还重要,便是夫妻,不是在床笫间也没有样亵玩的,王举人实属有孟浪了,王太太把他一脚踢开,若无其事地道,“我已放脚两个月了,你竟丝毫没看出来?明日起,早起我也跟着买活军的女娘去出晨『操』。”

    其时敏朝的缠足,各地风俗不一,平民百姓如葛爱娣,那是不缠足的,越往南方缠足的也就越,南方的官宦人家也多有天足女儿,因此缠足多数被视为北地贵女所有的矜贵风俗,若门第不够高贵,便是北方人也不缠足,于县令家的几个女儿,因在南边做官便都没有缠足,连于太太都没有,是她家中出身不够高尚的缘故,若不是于县令家也是后来才发起来的,多要嫌弃她呢。

    王举人、王太太是诸暨人,浙江名门,倒也有缠足的风气,只是并不追求寸金莲,而是讲究双足翘、窄、瘦,穿弓鞋显俏式,因弓鞋的关系,走起路来摇曳多姿,裙下『露』出尖尖一角,视觉上仿佛只有寸,但若是换穿便鞋,解开裹足布,也便是一双平足,以奔走无碍。

    传闻中北方有『妓』家,将女儿缠双足骨折,名唤‘折骨缠’,双足真只有尖尖一点,倍受名士追捧,一夜

    价值千金,凡有折骨女儿的『妓』家,数间便大厦连云,视其折骨缠的手艺为不传秘云云。但在南方,还是以王太太样的裹足做为主流,种裹足『妇』女,平日在家闲居、出门赴宴穿弓鞋,在外地奔走自然只穿着便鞋,而且纪若轻,裹足布一旦放开,数月间便会再度长大,便是俗说的‘脚都走大了’。王太太跟着王举人来临县,一路自然都穿便鞋,王举人对寸金莲,也没有甚么殊的喜好,一心只扎在算学中,竟并未留意王太太的变化。

    如今听了王太太的说话,别事不做,先不顾王太太反对,将她的脚拿在手中细看,果然似乎比从宽大了许,王举人眉头欲皱不敢,仔细瞧瞧王太太的脸『色』,小心翼翼将脚放下,扯开话题问道,“小娘呢?”

    王太太道,“已擦洗过身子,我打发她睡去了。”

    小娘病情稳定后,便也开始上半日学,和她同龄的孩子下学后多数要帮家里做事,小娘便免去一遭,和『奶』母一起回家中读写字而已,她虽体弱,却极聪颖懂事,王举人望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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