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办……

    但若是要表示出反对,又是没有道理的,因为文章里写得也很明白,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,这么做的确是不对的。所以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诧异,倒是只有信王看得很起劲。

    “谬误谬误……好拗口。”虽然信王理解这些概念也费劲,但从语调听来,同时亦是兴味盎然,因为他是不需要和旁人去论战的,而且年纪也小,根本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,又或者是亲自展开这样的论战,是以他完全以一种超然的态度,将文章和自己素日的观察互相印证。

    “诉诸感情……这条有意思,曹伴伴,如今朝臣互相上本子攻讦,有许多都犯了这上头的逻辑谬误呀!尤其是这个诉诸感情和人身攻击这两条,我怎么感觉九成以上的论战都用这条呢。”

    所谓的人身攻击,便是不能就事论事,以某人的人格、品德来判断他的论点。这的确是敏朝朝臣彼此结党攻讦的焦点,信王是从这条开始完全投入地阅读起来的,他感觉自己的眼界好像一下被拓宽了,仿佛这些干巴巴的概念,在他眼前描画出了一重全新的世界——各党之间的弹劾,哪个不是想方设法地证明对方是奸臣,而奸臣的所有政务建议都是祸国殃民的绝户计?当然,或许各党的政治目的并非是完全废除前任的所有政策,但至少他们摆出的架势便是要从臣子的道德来证明政策的正义……

    “但政策就是政策,又哪有什么正义不正义呢?只有好用不好用啊。”

    正义这个词,也是从买活军的报纸上新学不久的,信王不禁就把这话说出口了,“这种因人废政的逻辑的确全然是站不住脚的——逻辑、逻辑……”

    光是逻辑这个词,便是从未见过,编辑注释为‘事物内在之理的联系’,信王觉得这个注释就犹如没有说,但他看了看屋内的其余官员,他们似乎对这个词也没有充分的认识。但要说完全不懂,也不尽然,信王琢磨着这个逻辑,大概就像是对一种规律的总结和阐述……又或者是一个人主张的一种道理,可以用‘道’来解释,但又不完全一样。

    譬如按注释中所举例的,‘你打了我,所以我不高兴’,这就是‘我’的一种逻辑,又或者‘你虽然打了我,但我察觉到你是为了我好,因此加以责罚,所以我并不生气,反而羞愧’,这也是‘我’的一种逻辑。信王寻思着,只要是按自己的想法把事情串起来,都可以成为一种逻辑,只是逻辑是存在谬误的,譬如‘你打了我,但你因为爱我才打我,所以我并不生气’,这里就存在了证据不足的谬误,因此人完全可能是基于别的念头殴打‘我’,而‘我’也可能是基于别的理由没有生气,如此,这就是虚伪的逻辑。

    这种完全在嘴上笔尖的新东西,实在是太难理解了,信王似乎是掌握到了一些逻辑的概念,但又不完全肯定。而且一向把文章写得深入浅出的谢六姐,这一次也有些失手了,这二十四条谬误中,阐述谬误的语言难懂,只能从例子去倒推不说,其中还有一些令人莫名的命名,譬如‘没有真正的京城土著’,‘德州神勇火铳手’等等,感觉似乎蕴含了令人不懂的玩笑在内,只是读者很难明白过来。尤其是谢六姐对德州的喜爱,令人不得不怀疑她老家是德州了,先是□□,现在又是什么德州神勇火铳手……

    总的说来,这二十四种谬误十分晦涩,细看第一遍大概能懂,但要完全理解吸收,却显然不是一两遍的事。而屋中虽然大多数人都是捏着鼻子在读,但却又不能表现出对文章的不满,第一,他们是使团成员,身处敌境,此时不论是对贼酋的言论嗤之以鼻大加批判,又或者是极力颂扬赞美,都是不合适的,看完了感慨几句便可;第二,不管怎么说,这些谬误所举的例子还是很有道理的,而且很容易明白,倘若对其表示反对,不就表示了自己是个善用逻辑谬误来说歪理的小人了?

    “按这样说来,天下间所有的论战大概都不必搞了。便不说朝中的弹劾折子了,哪怕是书院揭帖,尽管往这二十四条里找去,哪有合不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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