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的说法,从脱毒后的第一代微型种子,再到第二代原种,最后到发放到手的第三代良种,这里需要的时间至少是半年,而且种粮也是作物,没人在秋天育种的,因此买活军只能是去年提前育种——六姐早料到了今年会干旱!

    哪怕再没有别的好处,光这一条,谁家农户不死心塌地跟着六姐干?不说别的,就说今年,若没备了别的种,只能硬着头皮种稻子,那各家争水都得闹出人命来,那时候红着眼,争的不是水,是命!是活下去的口粮!是全家人的团圆!

    就算河里的水还够分的,各村之间,村里各户之间打不起来,可只要比往年水位低得多了一些,无法引水漫灌,那就只能派人去没日没夜的踩水车,真踩得吐血,累死人的都有,农户便是如此,为了保证一口吃的,只能搏命去做,能有今年这样安宁?照旧的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,任凭天不下雨,我心里定定,再不用给雨神献祭什么童男童女——其实心里要说有多信呢?也是没有的,只是往年这时候实在是太着急,仿佛自家自村做了极痛苦的割舍,预先把代价付掉了,老天爷便能垂怜下雨,好像是完成了交易……病急乱投医罢了!

    买活军这里,别说搞活祭了,连礼拜六姐都是不许可的,再说了,人们也永远都不会走投无路到那份上——大不了就进城做工去呗,大活人还能被一口吃的憋死了?再大不了,不要钱了,只管饭,行不行?

    当然,这些农户们是不会想着,如果买活军治下普遍欠收,他们还有没有余粮的。这几年的好日子让他们多少都有些轻狂了,竟能说出‘大活人还能被一口吃的憋死’这样的话来,不过,到底日子是比以前好过得多,家家户户的存粮也让他们有了这个底气。尤其是泉村这里,几乎家家都有牛,他们对日子是相当满意的,便是连家家户户开始给女娘分田,也没在村民中激起什么怨言,更有很多老人夸口着这样做的好处——“儿女都在身边,女儿也不远嫁,招个上门婿,一样孝敬,这是福呢!”

    这些上门女婿很多都是外地来的流民,有些是冬日被买活军安排到泉村来做活,填补泉村人进城去做活留下的农田空缺,因为勤劳肯干,受到了老人家的赏识,便在本地扎根了,还有些是邻村来的汉子,因为泉村的女娘有田,而他们村的女娘没有,所以他们就选择了把自己的那块份额田迁移到泉村来。这样很快泉村自己的地就都被开垦了出来,一年间多了一百多口人,俨然是非常繁华,甚至隐隐有了点小镇的味道。

    受到泉村的刺激,隔壁的刘家村很快也宣布了,不再是各家听凭自愿,而是给女娘确田,否则他们村的女娘都要积极地嫁到泉村去了,刘家村将越来越势弱,将来说不准要被泉村吞并。

    就是现在,两村的土地也都接壤了,朱二爹做完活,扯下褂子擦了一把汗,拖着步子往山上走了大约五六分钟,便看到一株大柏树下,零零星星已坐了七八个人,都是附近的农民来歇晌的,其中刘家村、泉村的人都有。

    含糊地打了个招呼,他到柏树下的井边上去,那里已有人打了一桶水,一个葫芦瓢漂在上面,朱二爹舀起水来,不敢浇身子,怕受寒了,只先洗了手,汗都歇了,方才咕咚咕咚喝了两瓢沁凉的井水,叹道,“这井水是好!”

    按说这还是刘家村打的井,不给你泉村人喝也不能如何,不过大家乡里乡亲的,前些年灌溉期是县里下来人协调的分水,处置得不偏不倚——买活军对农事是真的重视,连分水都管——今年又都种了土豆,不必争水,两村人便和气多了,也不计较这些。他身旁还有人招呼着说,“朱二爹,这里坐,这里风大。”

    朱二爹道声谢,解开背篓,往地上一蹲,便掏出一个杂面花卷来,这馍馍掺了盐、咸菜干、辣椒干、葱花,又揉了荤油进去,油润水滑,很惹人食欲,他来时从自家菜地里还择了一根顶花带刺的黄瓜,掏出来在背心上擦了擦,一边‘咔擦咔擦’地咬黄瓜,一边吃咸菜花卷,嘴里时不时嘶嘶哈哈几声,笑道,“这辣子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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