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宁换大船开到云山县,再从云山县折往临县。

    会这样走是因为水路相对较为安全,而且孩子禁不起陆路的折腾。而王举人是在云山县进一步认识到谢双瑶这个名字,云山县的一切……都超乎想象,也让王举人迅速地调整了对于县令的看法,此前他觉得老同学实在是不可理喻,大概是在大牢里受尽拷打,无奈之下只能拉自己下水,但现在王举人逐渐意识到买活军大概是真的有点东西。

    数学教材是看过的,而且王举人在船上已饶有兴致地学会了阿拉伯数字和竖式运算,试着做起了教材后的附加习题,以他的算学水平来说,要完成这些转换其实并不难,他不但翻看了数学教材,还看了语文教材,并且试着背诵拼音,与传统声韵学相结合,这让他觉得谢六姐更加深不可测了。训诂学一向是属于大儒,而韵书一向是非常生僻难懂的,连王举人都是浅尝辄止。但拼音结合白话一样的行文,无疑的确能让更多人,包括小儿,掌握一些学问,即使是极为有限的学问。他意识到这种教授方法前途无限,甚至已经开始在幼子身上尝试,且收到了很好的成效,原本孩子一天能认几个字已算是快的了,但如今轻而易举便可阅读被拼音标注过的皇榜公告。

    至于简化字,王举人没有什么抵触心,字形本就多变,如果带他来临县的人说得不假,谢六姐在全县扫盲,势必要在字形上做出一些简化,而且这种简化在他来看其实非常的精妙,绝不是半文盲随心所欲地变形。他在路上对谢双瑶的来历已经是半信半疑,觉得她或许有些神异之处,来到云山县后就更坚定了这样的想法,不过目前来说这些都不是最迫切的问题,王举人是个父亲,在诸暨也薄有家产,至少有一定势力。诸暨——总体来说也要比临县、云山县这样的地方安定得多,虽然一样是经过匪患,但恢复得很快,能让他心甘情愿和买活军长途跋涉的自然只有一件事,那就是女儿的病。

    谢双瑶的脾气似乎很不错,王举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她,而是目光炯炯地透过口罩上沿望着她,她也没有生气,而是轻笑了下——只能猜测,因为她也戴了个布口罩。“放心,说好的事,不会反悔的,我们的医生已经去看病人了,一旦确认是肺结核,就会立刻给药,顺利的话七天内能见到好转。”

    王举人松了口气,这才拱手回答,“学生王凌见过六姐,那些教材我已看过了。”谢双瑶轻松的语气,以及一路以来所见的神异给了他很大的信心。可怜天下父母心,虽然女儿家素来被认为是不值钱的,王举人的冒险之举也势必不会得到老父母的同意,但只要想到小三姑染病后逐渐消瘦的脸庞和枯黄的肤色,王举人就觉得这次冒险还是很值得。

    谢双瑶当即就拿出一张卷子,“那开始做题吧,我先摸摸你的功底。”

    算学专精.王凌也被谢双瑶折服了,乱臣贼子一向是反秩序的代表,但谢六姐居然比朝廷还喜欢考试。

    作为一个举人,卷子当然做过,但那种卷子和这种卷子完全不同,专考教算学,而且用了很多全新的指代手法,内容倒没什么离奇的,王凌琢磨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全答上来了。

    “六姐的卷子似乎很喜欢出所谓的应用题,鸡兔同笼、相向而行,一人放水一人灌水等等。”他发表自己的观察意见,同时拉了一下自己的口罩,“是因为生活中常用到这些算学,所以叫做应用题吗?”

    “差不多是这个意思,”谢双瑶说,“也因为这些题目容易激起学生的兴趣,这对教导他们也是很重要的。”

    说实话王凌不太清楚大多数人都懂得算学究竟有什么意义,不过他明智地表示沉默,谢六姐批改了一下卷子,又说,“嗯,这里的知识点你是完全掌握了,而且对阿拉伯数字和代数基本逻辑都已经吃透了,我看你也猜出了一些数学符号的运用。”

    她又拿出一张卷子,“那么我们开始进入初中数学,上点难度吧。”

    王凌来临县的第一天就这么度过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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