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那个‘狗屁’!”

    “你才是狗屁。”

    阿笙下意识回嘴,她怕的是裴钰将她赶出裴氏,可不是这个上蹿下跳的剑侍。

    “你还敢回嘴。”

    阿笙听到这话便一肚子的火,正欲反驳便对上裴钰清冷的眼,复又长舒了一口气,侧过身去,不与这莽夫计较。

    “好了阿七。”裴钰出声制止道:“她亦并非自愿遇上这些事,不过是竭力求生罢了。”

    阿笙低敛着眉目不看裴钰,眼下有些意外,这腌臜之地,裴钰被眶了来居然并不生气。其实阿七说得不错,若换做是她可能都会觉得自己麻烦,但裴钰并未有半句责怪的话。

    阿笙偷偷去看,却见裴钰还是浅笑着看着自己,随即立刻垂首:“我错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并未有错。”裴钰开口打断了她。

    阿笙略有些惊讶地抬头,看向那一双清朗的眼,听他道:“无论是被人劫掠还是在这城中求生,你都未有错,不该自责。”

    这话让阿笙如释重负,看来裴钰不会将她赶出裴家,随即笑开。

    “你还笑!”

    阿笙脸上的笑意瞬间收回,她看向阿七,阿七比她高了不少,阿笙须得仰着头看他。

    就这么一个还需仰头看自己的丫头,好不畏惧地看着他,张了张嘴,并未发声,但阿七从她的口型中明显读出了二字,“莽夫”。

    阿笙不欲在裴钰面前说出失礼的话,但这口气又着实咽不下。

    阿七是家主侍剑,裴氏每代家主都有一位侍剑,他平日里在裴氏自然是无人敢得罪的,今日被这番挑衅,当然窜了一肚子火。

    阿笙果真气得阿七举着剑就要上前,她立刻伸了伸脖子,料定了裴钰在前,阿七不敢动手。

    这二人将裴钰逗笑,俨然不见了此前清冷的神情。

    裴钰不便在城中久留,短暂休息之后,次日便要启程。

    离去之时,城中百姓自发相送。城门处,张氏家主代表众人向裴钰表示感谢,此时一旁的随从似乎认出了阿笙,上前与张氏低语。

    阿笙见张氏之人低语着又不时看向自己,知晓自己此前所做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,但的确并非君子所为。况且不能给陆瑶的医帐留下隐患。

    裴氏一行前,阿笙三步往前站了出来,她以额触手,低首向张氏等人承认自己所做之事,“抱歉诸位,此前不得已的行为给大家带来了困扰。”

    张氏等人知晓她乃裴氏之人自然不会追究,再者裴钰一行带来了许多物资,早抵了张氏等人的损失,但这女娃却敢当面承认自己的错,还是有几分勇气的。

    张氏家主心生好奇,不由开口问道:“你烧我等仓库,到底是为了寻仇还是故意逼迫我等反抗?”

    阿笙打直了背,道:“只为求生,不为私仇。”

    这个年纪的女娃却能有这般精明,张氏叹了口气,笑道:“罢了,罢了。”

    越城氏族众多,却被一个女娃耍得团团转,若真的计较下去,这事传出去,张氏等人脸上也无光。

    裴钰听闻阿笙与张氏之人的言论,略微有些吃惊,他此时才知,这丫头竟然胆子大到去烧人屋舍。

    阿笙与张氏等人了了此事,转身便见到阿七双目喷火般地看向自己,她故作乖顺,低垂着头走入裴氏的队伍中,恨不能这乌泱泱的人众将自己淹没。

    她有胆子与张氏等人当面了结此事,却断没有这个胆子面对裴钰。

    阿笙此刻倒是体会到了何为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