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目微红,却又忍着不能哭出来。此时,在这座城中,钱是最无用之物。

    阿笙送出的求援信至今没有唤来任何援助,她看着那些大摇大摆离开的武仆,心下一横。

    “阿姊,这城中氏族以谁为首?”

    陆瑶不知为何她忽然问起这个,却还是答道:“城东张氏,祖上是行伍出身,曾为卫将军。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
    阿笙长呼了一口气,道:“若是我们等不来外援,便只能依靠城中之人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满地狼藉营帐,道:“阿姊你说,这越城中氏族的武仆加起来,若与城防营的人相比,可能一搏?”

    陆瑶瞬间明白阿笙想要做什么,“但他们怕是不会那么齐心。况且这些人如今府中多囤有药材,他们耗得起,没必要与人拼搏。”

    念及此,陆瑶瞬间明白阿笙想要做什么。

    陆瑶看着眼前这个小少女的眼中露出不符合她这般年纪的冷意,听她道:“那就断了他们的后路。”

    要么大家一起等死,要么就破釜沉舟搏一次。

    长久的困守,这城中最恐慌的不是尚能顾得上吃喝之人,而是本就生活窘迫难以为继之人,这些人便如掠走阿笙那大汉一般,为了自己或家人能活下去,可以不惜生命。

    阿笙拿营帐内仅剩的药材换来几人,在众人沉睡的深夜,一把大火将城东张氏、叶氏、城北萧氏家中仓库一燃而尽。

    药草和着粮草燃烧的味道窜天而起,弥漫了数条大街。

    大火经一夜扑救才彻底熄灭,好在这些氏族的仓库都在后院偏僻之处,与主院相去甚远,因此并无人员伤亡。

    几家连夜上告城主府要求调查,但如今因疫病之事,城主府也无多余人手,此事只能一缓再缓。

    但手中无药材,就连粮食都被燃尽的几家人终是坐不住了,私下招来城中各大氏族商讨破局之事。

    而另一边,张氏等人顺着打更人给的线索,顺藤摸瓜,查到了医帐这里。

    但阿笙早有准备,她让陆瑶将此事推脱给自己,而她便只身藏到了城门口的钟楼内,自疫病爆发以来,这里便再无敲钟之人。

    武仆找不到人,自然不肯罢休,他们一边让人看着陆瑶的医帐,一边四下在城中寻人。

    阿笙在钟楼蹲守不敢出去,木制结构的阁楼透着几缕天光,却因潮气而有些湿滑,甚至难以找到一处可以安稳坐下的地方。

    她原是想着张氏等人应该很快便会行动,届时自己可以趁乱摸出城去。

    岂料这一等便是三日,阿笙已然十分疲乏,手中干粮也差不多吃尽,若是明日城中再无动作她也必须要出去寻些吃食了。

    第四日夜晚,毫无预警的,数百武仆群集在城门口。这些人大多曾在军中效力,训练有素。

    城务官此次亲自到了城门处,那瘦小的男子自知自己已然无能为力。他苦口婆心劝说良久,但领兵之人只记当日城主之令,根本不会理会这个小小的城务官。

    一场冲突即将爆发。

    阿笙躲在钟楼之内,隔着木制的阁楼壁听着外面的动静,她听得士兵齐步震动地面,但想象中的打斗之声却并未传来。

    阿笙趴着悄悄挪动自己的身体,往窗檐处探了出去。只见两列玄甲士兵分列两旁,将世家和城防营的人隔开。

    城门处,一个少年身着春山拂碧服,踏着月色一步步走入火光照亮的腌臜当中。

    他微抬眉目,神色清冷,并未将这城中剑拔弩张的事态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夜风送凉,众人只听那人身旁一名持剑的少年朗声道。

    “我裴氏之人在哪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这……”
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