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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镯子是汴京宫宇中都不常见的样式,极其温润好看。

    姜二夫人瞧着长安候府遭此一难,不知求谁便大着肚子下跪求她跟圣上说说情,长安候府从来没有谋朝篡位的举动,今日定然是被冤枉的。

    舒清甚至还记得当时姜二夫人是何凄厉模样。

    她当时年轻气盛,许是将太多人都不放在眼里,瞧着姜二夫人将她的衣裙都抓脏了就更是不耐烦了。

    那衣裙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织金蜀锦,织造司花了两月有余的时间做出来的,如今才穿一次便染上了脏手印。

    她正待要人将她拖走,林诗阮声嘶力竭求她:“舒嫔娘娘!长安候府绝不可能謀逆!”

    女子声音已然嘶哑,风雨晦暝间,全然湿透。

    她原本端庄的发髻全部凌乱松散下来,艰难抱着肚子朝她磕头,血肉之躯硬生生磕在青石板地上,瞬间染红一片,身上水色衣裙早就被泥水沁染的脏污不堪。

    而舒清只瞧上了那只镯子。

    绿波莹莹,德耀瞳瞳,蔚为难得。

    她想要的东西还从没有得不到的,当即就向林诗阮讨要。如今长安侯成了逆贼,姜萧氏和其子女都将压至廷尉府审讯,其姜策更是当场身死,想来是结局注定,再翻不起什么水花了。

    可谁曾想林诗阮这般没有眼色,非要说镯子是夫君所赠,誓死都不交。

    当时舒清由婢子在一旁撑着伞,居高临下嗤笑一声:“本宫要的东西便是圣上都会应允,你算个什么东西!长安候府謀逆已经是事实,你应了本宫的要求兴许还能留个全尸。”

    “还是你以为等着长安侯回来能主持公道,不过是痴心妄想,本宫听闻先帝庙宇由于偷工减料已经塌了,连先帝棺材都毁了半截,长安侯早就死在庙宇铜雀台之上,他回不来了。”

    林诗阮乍闻噩耗,眼前发黑,感觉到一股腥粘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,从嘴角淌落,整个人透着一股麻木和绝望之色。

    舒清遣了桂嬷嬷将她按住就要去拔镯子,可林诗阮还是不配合。

    她虽然是想要那只镯子,但被人这么接二连三的拒绝,自然也恼羞成怒。随即就让桂嬷嬷将她按住,在地上捡了一把长刀径直捅进她肚子,再狠狠划开。

    在女子凄厉叫喊间,玉碎,孩子被长刀挑了出来。

    这时候她知道怕了。

    待对上林诗阮那双死不瞑目的狰狞双眼,她瞬间丢了长刀,里屋人出来之时,她哭着扑进圣上怀中,说姜二夫人自己发了疯破腹取子死了。

    如此血腥的一面,让不少人都不忍直视。

    那孩子还在动,还是活的,肚子里猛然动了一下,舒清恍若从经年大梦中醒来,出了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女子凄厉的声音,孩子虚弱的啼哭,若惊雷炸响。檐下的两盏红灯笼更是在夜风中让人发慌。

    舒清狠狠抓住桂嬷嬷的手:“林诗阮死了对不对?她死了!”

    桂嬷嬷吓得一哆嗦,赶紧安抚:“娘娘,早就死了,都死了十年了。”

    “对,她死了。”

    舒清渐渐冷静下来:“本宫明日就是贵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