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寻思着,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。别人或许意料不到这种情况,但他作为穿越者,好歹需要准备一些后手,总要让大兴县境界种植土豆的农户们,不要遭受到太大的损失才好。

    随后,周进又谈到了镇国公府想要改弦更张,投靠文官群体一事。

    王允却不置可否,微笑道,“此事干系甚大,你没有擅自表态,这种做法是对的。但是你也不要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,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。朝廷上文武之争,不能说没有,但也没有到那种剑拔弩张的地步。既然镇国公府的嫡子牛军,想要谋求一个典史、主簿之类的小官儿,这却是不难。你给他们那边透个气,我这里,左右都是好商量的。”

    在说到“我这里”三个字时,王允特意加重了语气。

    周进心领神会,看来王允大人是想插手这件事,从中谋取私利了。也对,王允大人以前是国子监司业,作为清贵文官,穷得叮当响,据说他当初请人宴饮时,还需要向当铺借贷,才勉强凑够了在美仙院喝一场花酒的开支。

    以至于周进在魏西平、张安世等人的引荐下,头一次登门拜访时,他便露出口风,让周进捐纳监生,显然也是想从中赚取一些绳头小利,以此填补家用。

    王允大人后来转任顺天府尹,才不过一两年时间,时日很短,想必还来不及大捞特捞,手头紧张的局面还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,他现在想做政治掮客,在牛军任职一事上捞一些好处,也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。

    想通了这一节之后,周进连忙点头应道,“好说,好说。我稍后便让人去镇国公府一趟,一定将大人的善意,转达到世袭一等伯牛继宗那里。”

    王允非常高兴,大笑道,“如此,那我就多谢啦。”

    从王允家中离开后,周进又先后拜访了顺天府治中赵光南、国子监博士宋涛。魏西平的叔叔魏东宁那里,周进也过去走了一趟,算是对魏家人的一番催促,你们既然惦记上了我屁股下面的这个位置,那就赶紧支棱起来,要运作就赶紧运作,要不然我周某人就赖在大兴县令这个职位上不走啦。

    及至来到锦乡伯府,给锦乡伯韩老三拜年时,周进才后知后觉,哪里是镇国公府想要改弦更辙,这分明是顺天府尹王允大人想要改弦更辙了呀。

    原来,内阁首辅张楚突然病重了。

    “首辅大人病重了?”周进惊讶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韩老三郁闷道,“自从他们张家嫡小姐张诗韵嫁给川宁侯府世子陈瑞安那个病秧子,转眼就变成了寡妇之后,张楚大人受此打击,便逐渐有些病体难支,以至于政事上,不复往日清明。现在他更是经常请假不上朝,也不再参与内阁值守。据前去看诊的太医说,张楚大人身体欠佳,怕是只有一两年好活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,只有一两年好活了?”周进豁然站立,简直不敢相信道。

    他可是张首辅手中隐藏的一颗棋子。有内阁首辅张楚在背后罩着,周进自然可以活蹦乱跳,哪怕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,也有人替他兜底。若是张楚大人不在台上,周进再想要胡作非为,怕是就没有往常那般顺利了呀。

    韩老三带着哭腔说道,“哎,有什么办法呢?你是文官还好,即便天塌下来,有进士功名傍身,也动不了你分毫,可我们锦乡伯府,原是武勋权贵之中的一员,好不容易刚抱上张首辅的大腿,为此还充当其马前卒,得罪了不少人。若是张首辅失势,我这个张首辅一系的新人,怕是头一个就要被对方拿来祭旗。我这心中,真是悔不当初啊。”

    说到后来,韩老三竟然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,像是一个茫然失措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不会有这么严重吧?”周进反问道。韩老三好歹也是五城兵马司提督,也是入了今上和忠顺王青眼的人了,即便张首辅下台,也不至于轻易动他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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