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自的喝茶,没有品茶的习惯还是像品酒一般闲聊起了膏煎茶的滋味。

    新政土断的推行果然是比预料里的更难,当前是士族门阀政治,任何事不是主管官员一句话就能拍板决定。

    试点的推行。

    难了。

    “主簿有公文。”

    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一名属吏,送来一份公文递给了主簿门下书佐匡孝,查看过后脸色骤然变了。

    匡孝跪坐的身体急忙站了起来,交给了上官:“八圩里发生一件骇人听闻的案件,甚是棘手。”

    县主簿的职责是掌考核簿籍文书,纠正违法,掌印鉴。

    除了勾检、监印的权利外,还有一部分刑律权。

    祖道重调用了匡孝担任主簿门下书佐,一部分原因是担心庶族出身的卢祎不熟悉晋律,找来一名精通律法的书佐处理刑名,从主簿的俗务里脱身出来,专心推行土断的新政。

    卢祎瞧见了匡孝骤变的脸色,奇了:“何事让你变的这般难做.......”

    话说一半,卢祎的脸色同样是骤变,猛然抬头,看向了跪坐在一旁的公乘雄。

    他的两个侄儿,奸杀了两个庶民小娘。

    卢祎心里一沉,不会简单把这件刑名案子当成突发,早不出现晚不出现,偏偏在推行土断尝试的时候出现。

    一定有人从中作梗,故意用庶民小娘的命来阻断推行新政。

    侄儿是从子,公乘雄若是生不出来儿子,从子负责延续香火。

    只要惩处了公乘雄的从子,彻底得罪了豪族公乘氏。

    以公乘氏在侨望豪族里的威望,侨望豪族又是相互扶持着一起衣冠南渡。

    新政的推行,断无可能了。

    一招打在了卢祎的七寸。

    “可恨。”

    卢祎用力锤了一下髹漆食案,不是恼怒推行不了新政的土断,是恨幕后的那人随意践踏庶民的性命。

    只为了阻断新政的推行,便害死了两个庶民小娘。

    公乘雄注意到了卢祎的神情,皱眉了:“难不成与郎的宗族有关。”

    “唉。”

    卢祎轻叹:“各位去参与社祭吧,新政的推行改日再商议,本官有急事需要先去一趟八圩里。”

    没有正面回答公乘雄,说起了八圩里的里名。

    八圩里就在公乘雄的庄园一带,卢祎心情沉重的坐着轺车离开了,多半是与公乘氏有关了。

    豪族坞主纷纷看了一眼公乘雄,心里有了猜测,多半是他的族人作奸犯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