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模糊一片,待两滴泪水夺眶而出时,魏垣动作轻柔地替她拭去。

    告别后,他们再次绕过柳呈章,离开监牢。

    直至二人走上街头,纾雅泪水都还未干。她并不啜泣或呜咽,只是眼泪不由自主,半晌,心一横,重重抹了一把脸,目色凝重,脑中飞速闪过各种办法。

    她眼泪涌出之后,眼眶与鼻头都透着水红色。

    魏垣凝视许久,心中涌起一股酸楚,低声:“跟我回家......”

    “回家?晚些吧......”纾雅不明白他的意思,只当是回公主府,轻微摆头。现下要周旋之事这么多,怎还有空回去待着。

    “我是说,和离之事既然尚未呈报,那我们还是夫妻。”魏垣伸手把住纾雅双肩。

    她这才如梦初醒般与之对视,满目不可思议。暗自思量:皇帝都已知晓她冒充新娘之事,从此不用隐瞒他人,再拖下去也是累赘。

    况且她从未接受过这份缥缈的情感。

    “我们怎么能是夫妻呢?”

    纾雅惊诧万分,指尖略带麻木地在衣裙中到处摸索,最后从腰间摸出一只束口香囊。魏垣扔掉宝石坠子那日她踏进淤泥中将其拾起,而后魏垣便将装坠子的香囊也一并赠予,正是这一只。

    她扯开香囊束口,干花洒了一地,从里边掏出一叠纸张,忙不迭展开后,“契约”二字赫然显现。

    “契约还在,一年之期......”纾雅双手各执一端,展开送到魏垣面前。

    他眉头上撇,眼中光点逐渐暗淡,双唇微启像是要说些什么,最终还是合拢。这张本该贴身携带的契约,他早就弃了。

    魏垣怔住半晌,抬手轻抚纸张,随后骤然攥紧,一把夺过撕成碎片。

    纸屑从纾雅头顶往下飘散,心绪也随之迷茫,不禁重复前话:“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相爱过,怎么能是夫妻呢?”

    “可每一次亲吻、拥抱都是发自本心,我......”魏垣话音颤抖,其间还长叹一声,“我会对你负责的。”声音越说越小,直至最后他移开目光,不敢再看纾雅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荒谬......”纾雅说着,收敛许久的泪水再度落下,呼吸也变得急促:“你这与失贞妇女要以死明志有何区别......”

    说罢,纾雅撞开魏垣,独自向前奔去,躲进下一条街的转角处。

    她以小臂捂眼,低声啜泣。不知多久后,眼泪逐渐止住,抽泣得也有些难以呼吸,才放下手臂打量四周,发现魏垣并未跟上来。

    纾雅就这样在长街上失魂落魄地行走,想要徒步走到宁王府。

    从二人签订契约开始,她就一直谨遵约定,没有非分之想,可今日严词拒绝后,她的心就像被什么挖走一块,空空落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