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资助福利院的念头,但是在深知陆离的秉性之下,这个事还得从暗中来,公开募捐,只会让陆离觉得欠了我的。

    车子开在去往福利院的路上,陆离一样熟悉。

    我刚有点兴致,想向陆离询问一些关于福利院的信息,却在此时发现了他紧绷的情绪。

    为什么能发现?

    因为我太熟悉他了,但凡他有任何细微变动,我都能轻易察觉出来。

    譬如现在,他双手都握在了方向盘上,背部挺直,侧脸轮廓生硬,给人一种紧绷的感觉。

    我暗道不好,连忙向前倾身,问他,

    “陆离,你不会还在生小秋的气吧?”

    他改道,不是去接人,而是去问罪的?!

    “对我下药,不顾多年情谊;把罪责推到你的身上,没有担当;事态严重之后,独自一个人逃跑,小姐觉得我不该生气吗?”

    我哑然,这算列罪了吗?

    虽然之前我咬死了是自己所为,但是今天夏小秋逃跑的行为已经不打自招了,所以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嘴硬,转而劝他,

    “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小秋的人,你自己好好想想,她为什么要对你下那种药?”

    “任性,愚昧。”陆离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。

    我几乎想抬手往他的头上敲去,看看能不能将他敲开窍。

    但是眼下两人就要碰面了,我还得耐心的解释,

    “什么任性,什么愚昧呀,那是因为她缺乏安全感。”

    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,我微微敛眸,声音也不觉低了下去,

    “我知道因为我的病,你很有心理负担,任谁忽然知道别人的死期,都会不自觉的心生怜悯的,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顾此失彼呀。”

    “小秋那么寂寞,她只有你,你应该多关注她一点的。”

    本以为这番话可以解释清楚了,毕竟我已经将话说得那么明白,但陆离的回应就是在红绿灯下一个徐徐的侧头,还有眼底纯然的疑惑,

    “寂寞就要对我下药吗?”

    他的表情仿佛在说:这是什么荒谬的逻辑?

    别说他觉得荒谬,我也觉得荒谬。

    我觉得自己荒谬。

    我竟然试图向一根木头解释女人的寂寞感,那是一股需要互相接触、灵肉交融才能熄灭的暗火。

    说得再白话一些,就是夏小秋思春了。

    可我也要脸皮,我更不是陆离的健康医生,于是话锋一转,低喝道,

    “我不管你懂不懂,反正事已至此,你就算向小秋问罪又能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难道真要把她推到大众面前,告诉所有人她下药想迷惑你,你心底的公平才能平衡吗?”

    “这本来也只是你们之间的情趣好嘛!”

    话音落,我只感觉车身传来一阵顿挫感,下一秒差一点就跪下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