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    桥头仅剩的俩人,都被他聊遍了,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。

    一个是县里人,靠四十了,身无所长,还没把子力气。

    一口老烟牙,蹭了吴巍三根大前门抽。

    无怪乎没人愿意要。

    再一个是河东的,三十郎当,正当年的木匠。

    却因为手上断了一指,有些残废,也没人要。

    问起就说这断指是工伤。

    但吴巍瞧那形状不像,八成是赌鬼上岸留下的印记。

    弄清楚这些,吴巍颇感欣慰。

    至少说明,这北关大桥头揽工做活还是有门的。

    稍微正常点的,很可能都被挑走了。

    像自己这般几十年瓦匠手艺在身,兼懂木匠,又会制砖烧窑的,堪称全能人才的,应该不愁没活干。

    心中有了数。

    吴巍起身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再蹲下去,自己这两包大前门,怕是连纸盒子都留不住。

    因为这俩困难户,怕是找不到工作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
    兜里比脸还干净。

    蹭起烟来,真是一点脸都不要。

    结果吴巍刚起身,就见一个中年眼镜男兴匆匆地从车上下来。

    瞅着桥头这仨人就问:“有瓦工没?”

    老烟牙立马凑过去张口道:“老哥哥,小工要不要?”

    结果一开口,把眼镜男熏得差点吐了,连连摆手道:“不要不要。”

    相比之下,断指赌鬼倒是很有自知之明,动也未动。

    于是中年眼镜男的目光最终落到吴巍身上。

    然后连两秒都没停留,就自动略过,准备掉头而回。

    这时候,吴巍就不能客气了。

    当即毛遂自荐道:“这位老哥,我是瓦匠。”

    眼镜男回过头来:“你这么年轻,手艺能行么?”

    吴巍走上前去,递上根大前门道:“不瞒老哥说,自打十六岁,我就拜师学艺了,前三年跟着师父干,这三年自己单干,县里头也结了不少老客户。”

    “今儿要不是我来晚了,也不可能剩到现在。”

    中年眼镜男接过大前门,面露犹豫起来。

    吴巍擦亮火柴递过来道:“老哥你要是不信,你问问他们。”

    这个他们自然是指老烟牙和断指赌鬼。

    毕竟蹭了自己五六根大前门了,总不能都喂狗了。

    中年眼镜男看过去,果然见到老烟牙和断指赌鬼信誓旦旦地道:“他今天确实来晚了。”

    “行吧,那就跟我走吧。”

    这回轮到吴巍惊讶说,“老哥,今儿这么晚了,咱明儿趁早吧!”

    不料中年眼镜男道:“哎呀,一点小工程,随随便便就弄完了。”

    无奈,客户是上帝。

    即便如今人都还不信上帝,那也算是衣食父母。

    吴巍只好跟着去了,边走边问道。

    “老哥,我姓吴,在家排行老二。您怎么称呼?”

    “我姓付,你嫂子姓郑。”

    “家里多大的工程,这么着急忙慌的?”

    “哎呀,这不连下了几天暴雨,把家里的院墙冲倒了。白天我光顾着买沙子买水泥,耽搁到现在,才想起来招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