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情急,本子掉地上去了。

    林清屏接过来,翻了翻,里面的笔记并没有污,放了心,“我问你为什么要打人?”

    顾钧成提起来仍然是带着气的,“他刚刚不是强迫你?”

    林清屏真的觉得莫名其妙,“他强迫我什么啊?”

    “我看见了……”顾钧成似乎不愿意去讲述这件事,“他对你……不礼貌。”

    顾钧成讲得很委婉,但她听懂了,应该是觉得刚才何辛靠得太近,非礼她了,她只能无奈地解释,“他没有对我不礼貌,是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你愿意的?”

    林清屏愕然,她是想说,是她眼里进了沙子,什么叫她愿意的?

    她这短暂的一愣,顾钧成脸色都变了,“你都哭了你还是愿意的?”

    原来他以为何辛强迫亲近她,把她弄哭了……

    “不是,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,我没有哭。”林清屏觉得挺累的,本来今天去石窟群,体力就耗尽了,刚才又跟他斗牛似的斗了一番,更加累,连这样解释着心理也都感到累,她和他都离婚了,她还有必要跟他解释什么吗?

    她往墙上一靠,让自己疲惫的身体有个支撑。

    “那,是我误会了?”他有些不好意思,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对不起有什么用呢?

    林清屏疲惫得都不想多说话了,只叹道,“顾钧成,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啊?我们已经离婚了,你不是不记得我了吗?我怎么样真的不关你的事!”

    顾钧成脸色微微一变,冷冽的声音里便带了自嘲,“是啊,我一个当兵的,当然粗鲁,比不得你们,斯文风雅有文化。”

    林清屏心里顿时被扎了一下,刚才她说这话是有些过分了,他在力量上确实比一般人强,但说他没文化,她都说不出口,他在部队从来就没落下过学习,文化水平不比他们这些大学生低,而且,来首都进修大学课程,学的那些东西,虽然他从来不跟她说,但她猜测,肯定也是尖端科学,不然,派他来进修干什么?

    林清屏死了。

    死在她68岁这年。

    她生了病,但是本可以不死的,是她的好侄儿拔了她的氧气管。

    她是家里的老大,这一生都在帮扶娘家,帮衬弟弟。

    她的亲娘哄着她,要她给她弟弟、侄儿侄女们买房买车;哄着她立遗嘱,把财产都给弟弟和侄儿继承;哄着她说,等老了,弟弟和侄儿会给她养老。

    可是,在她生病的时候,她非但没有得到弟弟和侄儿一顿热汤热饭,她的好侄儿还把她的氧气管拔了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她的病,医生说了,不是没得治,只是要花钱。

    她的好侄儿就等不及了,夜里来她的单人病房里拔她的氧气管。

    她难受得醒了,想要叫医生,被她侄儿捂住了她的嘴。

    她侄儿露出狰狞的面孔,“姑姑,你已经快70岁了,人反正是要死的,何必再浪费钱呢?你要知道,你躺在医院里这每一天,浪费的都是我的钱啊!全是我的!”

    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下……

    侄儿狰狞的面孔在她面前渐渐模糊,在咽气的最后一个瞬间,她眼前浮现的是另一张黝黑硬朗的面容。

    “顾钧成……”她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,便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
    那一瞬,悔恨的痛充斥着她整个心房。

    顾钧成,如果一切重来,我一定不会这么对你了……

    只是,林清屏万万没有想到,一切竟然真的能再重来。

    她躺在顾钧成家旧房子的床上,看着灯光下贴着双喜字的窗户,心神不宁。

    她回到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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