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士诚点头后,他转身看向孙贵,“孙统领,你今晚的任务是看住兴复军,现在对方进了城,你难辞其咎,让几万人陷入险境,就算大当家不杀你,你往后在山上也再立不了足!

    “不过大当家愿意给你的一个机会,你若是还有几分血性,现在就带人回去,务必挡住对方一阵,我们集中了人手随后就会赶到!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王士诚怒气再度上涌,的确,兴复军虽然是柳统领放进来的,但孙贵没看住对方就是有错,他立即上前一步重重踹了孙贵一脚:

    “听见没有?还不赶紧动身?!”

    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的不善眼神,孙贵明显感到了众人的责怪与怨忿之意,他不敢反对,只能强撑胆气:

    “大当家有令,我今晚就是战死,也不会再后退一步!

    “但是大当家,我的人损失惨重,被杀散了,无力抵挡兴复军,还请大当家再派些人手帮忙。”

    王士诚转头看了几眼身边的人,一直跟着他的倒是有几名统领,他立即点了两个人,让对方跟孙贵一起行动。

    那两人虽然不太乐意,但这种情况下没法抗命,只能招呼手下去迎击兴复军。

    依照张春的言语,王士诚将搬运战利品的嫡系部众集结起来,又花了一些时间,把周围街巷的一些贼寇集中,正打算带着他们支援孙贵时,张春却一把拉住了他:

    “大当家意欲何为?”

    王士诚满头雾水,不理解对方为何多此一问:“去迎击兴复军——这不是你的建议?”

    张春快被王士诚的愚蠢给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,他指着南城的方向气急地道:

    “你听听眼下是什么动静,兴复军明显已经成势,他们本就战力不俗,现在我们的人又分散在各处,你拿什么去挡住他们?”

    刚刚王士诚集中人手时,张春没闲着,他让人找了梯子爬到屋顶上,登高眺望兴复军杀来的方向,已将战场情况大致弄清。

    一言以蔽之,兴复军势如破竹,还有城中残余的大户势力呼应,一盘散沙仓促遇袭的泰山贼乱成一团,正在遭受迎头痛击。

    “不是你说要迎击?”王士诚还是没完全理解张春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我不那么说,孙贵等人怎么会乖乖率部去阻挡兴复军?如果没有他们挡住对方一时半刻,你我哪来的时间集中一部分人手,带着一部分缴获撤离?这是断尾求生之策,迫不得已而为之!”张春终于道出了他的真正计划。

    王士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形势至此,诸事已不可为,东平陵不属于我们,我们也占不住,趁现在还能走赶紧走,多的东西不要带,再不走你我性命难保!”张春连声催促。

    到手的“金山银山”带不走,王士诚心痛如绞,五官再度扭曲变形,牙齿咬得咯吱作响,就像死了爹娘一样难受。

    但他知道张春说得是对的,当下只能勉力稳住心境,悲愤难平的嘶声大吼:“走,立即撤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