蹲下身子和八只狗儿戏耍在一起。

    八只狗儿全为黑色,一身短毛黑得油光锃亮,没有一丝其它任何颜色的杂毛,流线型的身体架构和四条矫健的大腿说明这是八只上等细犬。

    朱獾见蛋儿和狗狗们玩在一起,没有再问,拿起铁锹铲门前的雪。

    大雪已经停止,天色恢复正常,蓝蓝的天空下老宅白茫茫晶莹莹,神圣而神秘。

    听到朱獾的铲雪声,斜眼婆从窗户探出头问蛋儿:“哪里来的这么多野狗?”

    “谁再喊一句野狗我割下他的舌头给我的犬儿下酒!”朱獾厉声回话的同时,手上铁锹重重拍在地上。

    斜眼婆的脑袋赶紧缩回屋内,不敢再露面。

    蛋儿想起正事,从狗堆里仰起头对朱獾说:“姐,杀猪佬见阎王去喽。”

    朱獾蹙眉,直起身眼睛不自觉望向西山腰。

    杀猪佬家住在西山的半山腰,老宅分给各家各户的时候,杀猪佬的爷爷也有份,但朱獾的奶奶坚决不让他们一家搬进老宅,宁愿自己出钱给他们在外面盖一幢像样的房子。

    朱獾奶奶反对的理由是老宅有规矩,所住之人不得行凶,必须为仁义之人。杀猪佬家世世代代从事杀猪营生,一天到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,不知道杀了多少牲畜,罪过罪过。

    杀猪佬爷爷从朱獾奶奶那里接过一笔钱当夜就全输在了赌桌上,只得还是住原来的破屋。

    自此之后杀猪佬奶奶天天在家念佛诵经,不久成为远近闻名的神婆。

    杀猪佬的老娘接过婆婆的班,神道程度青出于蓝胜于蓝。

    见西山半山腰挂出一块偌大的红布,隐隐还有哭声传来,朱獾确定蛋儿没有瞎说。

    “唉,这壮得如头牛的人怎么说去就去了呢?”

    “看来这朝岁的物品不是我们凡人能吃。”

    “仙子,猪肉我们拿回放这儿了啊。”

    各家各户的主人捧着盆盆罐罐来到朱獾家门前,放下煮熟或者还没有烧的野猪肉,惊恐地望望与蛋儿在玩的八只细犬,转身匆匆离去。

    朱獾没有在意众人,她满脑子思量第一位邻里说的话:“这壮得如头牛的人怎么说去就去了呢?”

    壮得如头牛,牛,牛,朱先生说十二生肖中“马”过后将会是“牛”,这不就是“牛”了吗?而且这杀猪佬不就是属牛的吗?属牛壮得如头牛,比马夜叉这姓马的“马”还要正宗,朱獾手上的铁锹脱手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蛋儿,杀猪佬怎么样死的呀?”

    “说是吃了野猪肉后七窍流血而死。”

    七窍流血?一样见了血?朱獾呆愣在原地,直到朱先生手捧一大盆栗子野猪肉过来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也还了回来?”

    “随大流总不会错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不一定,感冒大流行你去随也没错?”

    “你总是说笑,马和牛应验了吧?”

    “有点牵强附会,还是不太相信。”

    “信不信由你,老朽可是提醒过你。还有,老朽再次声明,那告示真的不是老朽所书。”

    朱先生放下盆子,斜眼婆怀抱一大铁锅野猪肉跌跌撞撞到朱先生身边。

    朱先生转身便走,斜眼婆怀抱铁锅紧追。

    “站住!”

    “啊哟!”

    一声惨叫之后,朱先生身旁不见斜眼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