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身着月白布衣,十来年的寒窗苦读让他浑身充满书卷气,双眼清澈懵懂,还未受世俗污染。

    “二叔,我没想过要当什么官,可我知道自己想当个清官。”

    “想当个,为百姓、为天下、为君父的好官儿。”

    “不管是八品的县丞,七品的御史,三品的大夫。”

    “二叔,我定然会不忘初心,永永远远当个好官儿,向二叔你一样,光耀我顾家门楣的。”

    当什么官儿,是朝廷决定的,不该他操心。

    只有当什么品性的官儿,才是他能自己决定的。

    “好,很好。”这孩子,没有当贪官的先天性潜质,顾晨还是挺开心的:“不过每个阶段做的事不同。”

    “当下,你就安安心心读书,先考上个举人才是要紧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若连举人都考不上,就莫要提当官的事情了。”

    这可是原主的亲侄子,他自然要全心全意相待的。

    中个举,他就能举荐他入国子监,当个监生。

    若是中不了举嘛,将来自己升三品,他也能入国子监。

    只是人无信念而废,顾晨不想告诉他自己的打算。

    想想看,你要考某名牌大学,结果你爹告诉他。

    “孩子,不管你考不考得上,爹都能给你塞进去的。”

    就这,你还会努力读书吗?

    他和侄子聊完天,顾晨要回去睡觉,却忽然兴起想去前院,看看曾棨这时候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“天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,修道之谓教,道也者, 不可须臾离也, 可离非道也……”

    曾棨的屋子不在内院,再加上又没有通上地暖,只能烧蜂窝煤炉子,穿厚些取暖罢了。

    透过窗户往里头看,顾晨只看到屋内烛火惺忪。

    少年朗朗的读书声声入耳,让他忍不住驻足聆听。

    “什么时辰了?”

    顾安手里提着灯笼,看了看天色,才恭敬答道。

    “老爷,亥时中了。”

    顾晨微微点头,都已经晚上十点了,还这么用功。

    怪不得以后能考状元。

    不怕人家学渣不努力,就怕人家学霸比你还努力啊。

    “他平日,都读到这么晚吗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顾安想了想,笑嘻嘻地道:“珍珠同我说,夫人给曾家小哥的先生,送礼去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一直夸曾家小哥有天赋,说他有著书之才。”

    “还说他勤奋,手生了冻疮,也从不误一日功课,每天都是最早到学堂,又是最晚离开的。”

    这么勤奋的小哥儿,自家老爷倒是有眼光。

    顾晨觉得这先生还真是有眼光,曾棨可是永乐大典的副编辑呢,可不就是有著书之才么?

    “这烛火太暗了,冬天也冷。”

    顾晨转身,并没去打扰孩子读书,只是吩咐道。

    “叫管家给他制几件棉衣,晚上多添根烛火,吃穿用度上也仔细些,别让孩子在生活上吃太多苦。”

    照顾女婿是其一。

    官场上,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,科举在即,朝堂上那些人都在给自己门下扒拉学生。

    他虽然暂时不想参与,可也资助了几位贫寒学子。

    算是但行好事,也算是人脉,将来万一有用呢?

    当然,不得好死的那几位,他肯定是没沾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