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此说来,她的暴露是阴差阳错……”狄进奇道:“既如此,区区一个宫婢,又是如何逃入并州的?”

    雷彪道:“朱氏十分狡诈,虽未料到信件的遗失让自己暴露,但也暗中勾搭了几名禁军,助她于汾河投水而逃,事后我司派出人手,沿河搜查,多名过往百姓都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朱氏踪迹,最终她由西门入城,至此消失不见……”

    狄进微微点头。

    阳曲城鱼龙混杂,要藏一个人,地方多的是,比如富家大户就有许多婢女,往内宅里面一躲,就说是临时雇用来的,只要下人嘴牢些,根本发现不了。

    于是乎,雷老虎的女儿被绑架了。

    他的手下大肆搜捕,只要是不熟悉的人,立刻加以盘问,稍有不对就拿了人去,而一旦发现蛛丝马迹,就算是大户的内宅,也敢闯进去搜人,只为寻找宝贝女儿。

    慑于雷老虎的凶名,各家也会查探,生怕万一贼人真的将雷小娘子藏在自家地界,到时候被牵连。

    这个办法,相当于拉着全城一起来找人,不可谓不好用。

    结果,还是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狄进道:“想来贵司之人,已经守住了周边要道,如果朱氏沉不住气,就会自投罗网,但现在她藏在这数万人口的拥挤城市里,就是岿然不动,而城外的人马不可能一直坚守,终有撤去的一日,到时候就再也拿不住了!”

    雷彪眉头皱起,并不否认:“确实如此,时间紧迫!”

    距离朱氏逃脱,至今近一月过去了,不仅是随使节团出动的皇城司,他麾下的数百精干护院同时出动,都抓不住一个女子,实在是压力巨大。

    否则的话,也不用求助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,哪怕对方是狄梁公之后,还破了两起案子,亦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。

    狄进沉吟着,缓缓开口:“辽国谍探在太原是否设下据点,朱氏进入其中,被安全地保护起来,不必担心外界的搜捕?”

    雷彪眼神变得锐利起来:“并州诸县不敢说,阳曲城内,没有这样的地方!”

    狄进不置可否,接着道:“那考虑使节团的情形,此女相貌出众,还可能色诱?”

    雷彪轻叹:“你我所想不谋而合,实际上近来,阳曲内颇有家资的好色之辈,尤其是流连烟花之地,受不得女色诱惑的,都被我们审问过,但他们并没有私藏朱氏……”

    狄进总结:“所以雷员外至今主要的追查方向,是大宅女眷身边突然出现的婢女,民间好色大官人近来私藏的外宅……你们一直在找的,是突然多出来的人?”

    雷彪有些莫名:“难道不对吗?”

    “换成是我,确实也会这么查,将朱氏的躲藏,定为本地人对外来者的庇护,可既然没有收获,就得转变一下思路了……”

    狄进道: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朱氏固然是仓促逃离,但在阳曲本地,早有另一重身份的遮掩,她逃入城中,便启用了这个身份,现在的她,已经是一个本地人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