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头发梳好,刘娥才淡然道:“下去吧!”

    俞司饰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,背后都湿透了,也不知是一路上跑的,还是梳头吓的。

    刘娥虽然不适应,但也觉得这位的导引术是有些效用的,经过刚刚的梳头,思绪似乎愈发清明了起来,知道现在的局面,杨太妃出面也无用,开口问道:“李顺容安置好了吗?”

    宫妇上前,小心翼翼地道:“官家亲自安置的,已在福宁殿住下了。”

    虽然那位是官家的亲生母亲,但这般所为也过于明显,宫妇觉得,太后会很不高兴。

    然而刘娥面容如常,不仅没有半点吃味,反倒即刻下令:“福宁殿的一应用度,按照老身的仪制来置办,有半点怠慢的宫人,一律严加责罚!”

    宫妇愕然,却又赶忙应下:“是!”

    刘娥道:“去将阎文应唤来。”

    入内内侍省副都知阎文应,很快迈着小碎步,走入殿内:“老奴拜见圣人!”

    刘娥直接问道:“人寻到了么?”

    阎文应的声调微扬:“托圣人的宏福,人已寻到!”

    刘娥扫了一眼他眉宇间的疲态,知道自己交托下去任务后,此人恐怕日夜不停地办理,点了点头:“如何?”

    阎文应知道这不是关心自己,而是问寻找到的那个人过的如何,却不太好回答,因为不知道圣人是希望这个人过得惨一些呢,还是好一些呢,眼珠转了转,干脆如实地道:“此人姓李,名用和,正在京师,以凿纸钱为业。”

    刘娥目光微凝:“李用和……凿纸钱……”

    在古代,但凡与丧葬搭上关系的,基本都是卑贱的职业,仵作是其一,凿纸钱也是为世人所鄙的贱业。

    而此番所要寻找的李用和不是别人,正是李顺容的亲弟弟。

    没办法,对于刘娥来说,荣婆婆与江德明合谋要谋害官家生母,已经是一个足以致命的巨大打击,好死不死的,李顺容还在这个关头回宫了。

    实际上,当生母的事情瞒不住后,刘娥就知道,李顺容迟早会回来的。

    别说官家不可能让自己的亲生母亲一直在永定陵艰苦生活,国朝的一个孝字,也不容许天子这样对待自己的生母,以前假装不知道的朝臣,都会纷纷上奏,请求让那位回来的。

    不过刘娥很不希望,对方这么快回来。

    一方面,她要将此次谋害亲母的风波完全平息下去,不给自己的政敌,任何借机发挥的余地;

    另一方面,她免去了江德明勾当皇城司的权力后,马上让副都知阎文应接替,下达的第一个命令,就是寻找李顺容流落在民间的亲人。

    她记得,这位曾经的贴身婢女家中,是有个弟弟来的。

    实际上,刘娥当年就想要从亲人入手,李顺容性格懦弱,绝对争不过自己,但人都不能逼急,给她弟弟一些赏赐,将其安抚,是惠而不费的好事,何乐而不为?

    不过先帝走得早了些,再加上驾崩后丁谓夺权,朝堂争斗,刘娥也顾不上其他,赶紧将李顺容打发去守陵,这件事就耽搁下来,一直到如今。

    刘娥不知李顺容这些年的性情有没有变化,在守陵的环境里有没有积攒怨气与不甘,回到宫中,会不会让官家在亲生母亲与严厉养母之间选……

    无论担忧是否成真,她已经开始准备化解的手段,比如这个京师里操持贱业为生的李用和,将一跃成为国朝首屈一指的外戚。

    恰好她的外戚刘氏无用了,将李顺容的弟弟顶上,如果能化解对方的怨气,自然最好,如果不能,自有前朝的文官,就外戚骤得富贵之事抗议,让官家一时间顾不上念叨哪个娘更好,刘娥就能腾出手来,将迫在眉睫的祸患处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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