爹。

    叶风继续盯着他看了两息后,转身出去。

    戚钧兀自坐在那气哼哼。

    他宁可多花些时间、宁肯多绕八百个圈儿去破解此案,也不愿意动那墓土一杯。

    说什么都不行,任谁都不行!

    他也没动别人的!

    其实之前起出来的那些骸骨,是他父亲埋葬过的一些暴民。

    前朝末,各种派系林立,你争我夺乱哄哄,还有不少百姓饿得受不了就抡起锄头铁锹加入那些人。被镇压后,要么没家人了,要么有家人也不敢收尸。

    他爹就会在附近刨个深坑,全给埋一块儿。

    这样的坑,全国朝都有不少。但只有他爹,会给掩埋。每每还会做上标记,告诉他们戚家人。就是想有朝一日,万一谁家的想找亲人,可以知道位置。

    本朝成立后,陛下大刀阔斧、杀伐果决之下,才有了这么多年的平静。

    平静?

    戚钧想到这儿,心下就是一晒。

    遂起身就想去吩咐埋骨回城。

    叶风走了进来,手里拎着扇野猪的肋骨,血淋淋的还,显然是新杀的。

    戚钧正不解其意,就见叶风“砰”的一声将猪肋排扔到地上,指着就看向自己道:“来,看看这上面都被什么兵刃给砍过。”

    戚钧:“……”

    小狐狸又想阴老子。哼,别小瞧人,老子真的会看。

    戚钧心中不忿,脚下不停,走过去,蹲身,细细验过每一道,再一道道指着说:“这是斧子砍的。这是剃骨刀剁的。这是绣春刀划的。这是剪刀剪的。这是菜刀抹的。”

    叶风看看他,蹲在对面,盯着他,追问。

    “什么样的斧子?什么样的剃骨刀?什么样的剪刀和菜刀?都多长多宽?刃口宽窄?新旧程度?磨损程度?在哪里可以买到?”

    戚钧呼地一下站起,双手叉腰、豹眼圆瞪:“我需要知道那些干什么?!”

    他能确定叶风就是故意在找自己茬了。

    叶风笑眯眯站起,扎着双臂,笑眯眯问:“不知道你怎么判断凶手来源?”

    凶手留下的每一道痕迹都是线索。死人会说话,就是用这些痕迹在说。

    戚钧被问哑。

    瞪了叶风一息后,重新蹲身,再验。

    斧子是用剁的,断口不整齐,说明斧子并不锋利,那就应该是旧的。剃骨刀划出来的两面刃,切口很锋利。新的。绣春刀薄而轻巧,属于特制,他很熟悉。

    剪刀是旧的,菜刀是新的。

    叶风听完,笑了笑。

    笑得戚钧莫名头皮发紧。

    不,不紧。他没猜错,一丝一毫都没有猜错。

    叉腰瞪回去:“知道新旧有什么意义?除了绣春刀,其它全是家家灶房都有的物什!”

    这能查到个鬼啊?

    叶风不说话,只从靴筒里拔出一把靴匕,蹲身,照着猪肋排上的每一道伤痕旁边,用不同的力道、角度和手法,再重新弄出一道新痕。

    看着看着,戚钧彻底哑火了。

    这他妈……

    他不服!

    “谁砍人像你这么麻烦?拿把刀砍出八十种兵器的花样儿来?!”

    不嫌费劲和耽误事儿吗?

    这叶风就是故意找他茬的,是吧是吧?

    叶风站起身,看着面前这头死不服输的“野豹”,笑眯眯道:“你也去弄些骨头伤给我验。随便你怎么弄。”

    戚钧闻言,本能地摸了摸腰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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